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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就扯著嗓子惨叫:“大人饶命,小的知道错了!”

后来又变成了:“小的愿意与大人为奴,但凭驱策!”

最后就是只能哼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三首大鬼此时再看阴影邪祟,眼神变得格外亲热。

因为它觉得,这东西早晚是我口中美食!

……

钟师兄没敢乱动,老老实实在那酒楼的墙上,贴了一个多时辰。

许源捉了那“血屠鬼差”,他就知道自己终究还是小瞧了人家。

他知道许源是四流,他也是四流,所以之前跟踪的时候,虽然谨慎却也並不畏惧。

但他知道自己抓不住鬼差墮落而成的邪祟。

那手帕一样的匠物好生了得!

等到牛角灯升起,他就更不敢动了。

许源镇压了邪祟暴动,回了祛秽司署衙之后,他才悄悄从墙上滑下来,小心翼翼的回了知府衙门。

到了书房中,他身子一晃,跟灯下看书的那个自己合为一体。

一层细细的冷汗从额头上冒了出来。

钟师兄长长的突出一口浊气。

“天南边陲竟有这等人物!”

白先生问他书社为何要盯著许源,其实钟师兄也不知道。

但现在似乎有些明白了。

他想了想,从一旁的书箱中,取出了一具和鸣轆。

片刻后,和鸣轆接通,那边有个沉稳的声音问道:“这么晚了,有重要的事情?”

“三师兄容稟。”钟师兄毕恭毕敬,將今夜的经过说了。

那边“三师兄”夸讚一句:“你做得很好,我正在路上,后日就能赶到占城。”

锦绣书社同辈之间,自然是以师兄弟相称。

但是本社加上各地分社,学子人数眾多,实难分清楚哪个入门早、哪个入门晚。

因而见面了,都是论了年齿长幼,加上各自的姓氏,张师兄、王师弟的称呼。

但只有三个人,所有人都会称呼他们为,大师兄、二师兄和三师兄。

不论年纪比他们大还是小。

这三人是锦绣书社这一代,最杰出的学子。

社长曾公开断言,三人都有一流之姿、阁臣之能!

比如三师兄,志向高远、为人豁达、行事颇有大將之风。

若是白先生能亲眼见到这位三师兄,定会发现,钟师兄的一举一动,都有些模仿这位三师兄的意味。

只不过钟师兄得其形而不得其神罢了。

想到三师兄要来,能够跟三师兄一起做事,钟师兄便不免激动,有些睡不著了。

他自认自己不如许源,但许源定然是远不如三师兄的。

……

浊间中,一眾大邪祟们如丧考妣。

它们今夜推掉了各种事务,全都在浊间中紧盯著占城。

可是许源没有来求助。

凭一己之力,残酷而狠辣的镇压了刚露出苗头的邪祟暴乱。

大邪祟们坐蜡。

许源已经回署衙休息了,它们却死寂的坐了很久。

终於,有一位犹豫著开口道:“是许大人没来找咱们,不是咱们不肯帮忙。”

阴阳蚺有些无语的看了它一下。

你这话说的……是真的蠢啊。

竟然寄希望於,许大人没能看穿我们的算计?

想要矇混过去?

见没別人接话,而且都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盯著自己,这一位往后一缩,暗嘆一声,不敢再存侥倖心理。

又有一个声音响起:“这餿主意,是谁提出来的?”

斗面鬼暴跳如雷——只要不亲自面对许大人,它都这般暴躁刚猛——它大吼道:“是你老子我!怎么了?想把老子推出去当替罪羊?

你做梦!

老子想出这个主意的时候,你们可是都同意了!

姓许的要是杀进来,你们谁也別想逃得掉,老子一定拉上你们所有人垫背!”

大家尷尬,是的,它们都没有反对。

並且都觉得是个妙计。

比如那白狐,自以为聪明,每次来都要敲竹槓捞好处,却一点没察觉到这“邪祟大索全城”背后藏著的算计。

大家一时气闷,又都不说话了。

又过了一会儿,阴阳蚺忍不住了,朝著斗面鬼叫道:“不管怎么说,这个餿主意是你出的。

你既然这么能出主意,现在应该怎么办,你再给出个主意吧。”

斗面鬼一张大脸憋得一片紫黑,怒气满溢散出,在周围化作了上百道飘荡的黑气。

“老子……”它刚骂了一句,就看到所有人都盯著它。

气势霎时跌落。

这帮狗东西呀,是定要老子来背这口黑锅了。

该怎么办,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只是不愿意第一个说出来。

太丟人……

斗面鬼更不想说。

它一向是“强硬派”。

阴阳蚺已经不耐烦了,逼上前一丈,细长的信子嘶嘶的吐出来。

其他几位也跟著它一起上前!

斗面鬼狠狠咬著牙,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联络白狐,许源帮我们处理了捞过界的那东西,我们要表示感谢!”

大邪祟们鬆了口气。

一个个表现得“寧死不屈”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罢了,为了浊间的安定,也只能如此了……”

……

许源暂时还顾不上浊间那帮蠢货。

休息了一个多时辰,天就亮了。

许源起来立刻吩咐於云航,去通知知府衙门那边,派人来一同会审。

知府不在了,顺延下来衙门里的最高官员,本应是同知。

但占城府前一任同知被知府大人挤走了,一直没有新的同知上任。

再往下便是钱通判。

钱通判住在城北,距离林府並不远。

昨夜也是战战兢兢,他所担心的,和一般百姓又不相同。

他魂不守捨得吃完了早饭,想了想在去衙门上值之前,先去了一趟岳父家。

將后院的事情问了个清楚。

林家保证:都处理乾净了,儘管放心。

钱通判心下稍安,结果马车到了知府衙门门口,他正下车呢,一个衙役变快上前稟告:“大人,祛秽司来了一位巡检找您。”

钱通判脚下一滑,库嗵就坐在地了地上!

“啊?!”

身边几个人忙將他搀扶起来:“大人留神些。”

钱通判只觉得两腿发软,有些站不稳,扶住身边人的手臂勉强起身,强自镇定了问道:“那巡检说了……有什么事吗?”

“说是抓住了知府大人案子的真凶,请您过去一同审案。”

通判这才鬆了口气,不知不觉,后背都被冷汗打湿了。

……

於云航其实就坐在门房里,把大门外钱通判的失態,看得一清二楚,心中连连冷笑。

“你慌什么呢?”

他也不露声色,等钱通判准备好了,这才带著钱通判一起返回祛秽司。

白先生气喘吁吁地从衙门后院跑过来:“两位大人,可否让学生也跟著一起听一听?”

他一脸的悲痛:“毕竟关係到学生的东翁……”

於云航便一挥手,让他也跟上来。

审问过程十分顺利。

不需要上刑,也不需要用什么诡术。

阴影邪祟昨夜已经被许大人折磨的服服帖帖。

首先问的是知府大人的案子。

关於姚月华,白先生猜错了。

姚月华从来不是跟知府大人玩什么“欲拒还迎”的把戏,她是真的对知府大人恨之入骨!

那一夜,她对知府大人下了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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