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作了个揖,转身离去:“行嘞,等的就是您这句话。”
他走后,睿成公主才进来,却没问小太监的事,而是有些担心:“陛下会不会-再让你去查庸王?”
许源想了想,摇头:“应该不会。”
懿贵妃的案子,是各方拉扯,缺少一个大家都能接受的人选,所以一直拖著落到了许源头上。
这种拖延拉扯,当然也是因为陛下的纵容。
懿贵妃的案子,其实是握在陛下手里的一把刀。
但这把刀现在已经出鞘了,要斩向庸王,那么陛下就不会再用许源,要用自己的“爪牙”了。
更信得过。
对於庸王那边,许源其实很意外。
当初陈家在南交趾搞出来的那案子,许源、麻天寿和严老一起分析过。
那案子虽然他们处理的很吃力,但最后署里案情,大家都得出了一个结论:
庸王手下多废物。
真正的人才,早被陛下杀光了。
但这次他手下居然出了个能將七年前的魂魄,从阴间拉回来,能压制七流文修、篡改其记忆的人才。
这样的人才,何必要投靠几乎已经看不到希望的庸王?
但这些都已经不需要许源操心了。
殿下显得闷闷不乐,抬起头来满是不舍的望著许源:“你要走了.—”
的確是该走了,再不走等皇帝下旨赶人,就不“体面”了。
皇帝其实明白许源赖著不走是为什么。
老太监派人来传话,也等於是皇帝给的回应。
鬼巫山、河工巷,或许很多朝臣已经不记得了。
但显然皇帝记著呢。
甚至——..观天台上那一位,也一直看著呢。
隔天一早,北都飘起了小雨。
离情別绪如山峦云雾一般繚绕在小院中。
殿下起来后两只眼晴红红的。
但是坚决不承认自己昨夜哭过了。
很难过、却仍旧不忘了嘴里藏刀子,阴阳怪气一下自己的“大敌”。
“前番你身份敏感,槿兮那丫头被家里管著,不能来见你。”
“现如今你的差事卸了,马上就要回去了,那小人儿怕不是要像只麻雀一样,迫不及待的飞来,在北都城外的驛路边,与你十里相送呢”
许源无可奈何地看著她,很苍白的辩解了一句:“我跟槿兮小姐真的没什么。”
“哼!”闻人洛的大嗓门从外面响起来:“老弟,许老弟——”
他进来看到院子里摆的行李,愣了一下:“真要走啊?”
许源来的时候就没带什么行李,但回去了一一毕竟是来了一趟北都,於云航、狄有志他们都买了不少东西,大包小包的。
“该走了。”许源微笑。
“走,我送送你。”
出人意料的是,闻人洛身后还跟著臧天澜和冯四先生。
许源忙上前见礼:“四叔。”
冯四先生背著手点点头:“我准备了点东西,你带回去给小林。”
“我替她谢谢您了。”
林晚墨是冯四先生少有的知己。
冯四先生不是准备了“一点”东西,院子大门外停著两辆马车!
他又取出一个圆铁桶,一脸的矜持:“这是我最近的一些想法,都画在图上了,你拿回去让小林学习学习。”
许源收著了,暗自好笑。
还“学习学习”,你俩水平不分上下,后娘可能还要略胜一筹。
她看了图纸,挑出一堆毛病,到时候你的老脸又掛不住。
这铁筒入手光滑,浑然一体不见缝隙。
显然怎么完好无损的打开这铁筒,也是冯四先生给后娘出的一道难题。
交代完这些,冯四先生就挥挥衣袖,瀟洒地走了:“小洛,你替我送送小许。”
但是臧天澜没走。
眾人將许源一行送出了城。
来的时候有皇城司的快轮船,一刻不停的送进北都。
走的时候——想到北都“堵船”的盛况,许源决定先走陆路,出了北都再找地方上船。
出了西城门五里,许源停下脚步,拱手对眾人说道:“別送了,就到这里吧。”
臧天澜拉著他:“我同你说个话。”
避开眾人,臧天澜拿出了一只漆黑的木盒:“师爷让我交给你的。”
“他算出了你今日就要离京。”
许源接过木盒正要打开,却被臧天澜按住了:“师爷说了,现在不能看。
等你们到了阴间,若是制不住那阮天爷一一再把这盒子打开。”
许源手上动作一顿。
这天下的事,果然都瞒不过监正大人那双眼晴。
臧天澜两手一摊:“什么都別问我,我也不知道,师爷让我说什么我就说什么。
师爷说闻人洛那傢伙不靠谱,所以让我跑一趟。”
许源点点头,將木盒塞入怀中放好。
臧天澜又道:“还有最后一句,师爷说:让你自已考虑好,开了这盒子,说不定能解决问题,但.”
他指了一下许源怀里的木盒:“但它会烧了你最重要的那一道命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