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实困于这座小小的乡公所,不说是与世隔绝,也是消息闭塞。
不知道皇爷敕命,新成立了皇城司。
于是双方三言两语,就说崩了。
赵北尘水准不低,皇城司还有些特殊的匠物。
逼得王老实只能放出了自己的血肉匠物。
而王老实这件血肉匠物十分不凡,即便是将“分量”控制的很好,但王老实的命重也只能压住这一件匠物。
所以除了平日里随意修炼的几种诡术之外,王老实真正能用来对敌的,便只有这一剑匠物。
一出手就是大招,你要是扛过了这大招,王老实就没招。
刚开始被吊起来的时候,皇城司这些人还颇为硬气,或是叫骂、或是威胁,王老实嫌他们聒噪,就用血肉将他们的嘴巴都给封住了。
但吊着的时间长了,他们脑中胀痛,也就没气力喊叫了。
赵北尘身上当然带着一些传递消息的东西。
他们被这件血肉匠物吊起来的时候,赵北尘就放出去——然后被血肉匠物拦截了。
这会儿,所有人都不吭声了,但大家心里其实都暗暗有些后悔:还不如让许源先通知一声呢,那样的话应该就不会这么被动了吧?
但谁又能想到,一个已经被遗忘的乡公所里,名不见经传的小小监水吏,竟然有如此之强的实力?
赵北尘不由得想到,当初把许源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掌律,接到北都的时候,也没想到他那么强横啊!
究竟是占城这地方盛产“名不见经传”但“实力强横”的人呢,还是许源身边盛产啊?
毛七已经被吊的全身骨头都要散脱了,痛苦的哼哼唧唧几声。
忽然,毛七眼睛一。
看到两道身影出现在前方。
他知道这公所里只有王老实一个人,不由得痛苦一声:“我怕是撑不住了……”
等到那两道人影走到了近前,毛七忽然分辨出来,竟然真是两个人,一个是王老实,另外一个是……许源!
“许大人!”
“许大人!”
“许大哥!”
毛七奋力的挣扎起来:“您可算来了,您快跟这位……前辈说啊,我们真是朝廷的人,不是冒充的……”
许源苦笑:“王姨,将他们放下来吧。”
王老实答应一声,那一根根白骨枝条便哗哗哗的垂落下来,将皇城司所有人放到了地上,然后筋皮一松,所有人都重获自由。
这些人包括赵北尘在内,都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儿,才翻身坐起来,又揉了揉脑袋。
许源上前扶起赵北尘,道:“赵千户,这都是误会。”
赵北尘不吭声,首先憋了一肚子气,其次脸面上有些挂不住。
他觉得许源不知进退,不肯接受许源的建议,结果最后还是许源来救了大家。
这会忽然又想起来,当初在快轮船上的时候,自己还教训过手下,“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不要出了北都就鼻孔朝天,一副天老大我老二的样子……
结果自己也在不知不觉中,犯了同样的错误。
于是老脸一红,心里那股火气也就泄了。
“罢了,也怪我们自己。”赵北尘叹息一声说道。
然后他又振作精神,道:“还是说正事吧……”
王老实就把大福的来历又说了一遍。
自然是又提了一遍“这孩子打小就跟别个不一样”云云。
大福在许源身边,迈着八字步踱来踱去,那骄傲的样子,简直没眼看了。
赵北尘这次学乖了,拱手对许源说道:“许大人,还真得再去问一问你四叔,要不你先回去支会一声?”
许源想了想,道:“罢了,赵千户同我一起回去吧。”
别再搞出什么事情了……
而且许源知道大福是四叔安排的,反倒是想带赵北尘回家看看了。
给他看了,就等于给皇帝看了。
六姓罪民这些年是在多么艰苦的条件下,始终守着当年的承诺,一直在默默羁縻着阮天爷!
不管是否有用,该哭的时候得哭。
王老实见误会解开,便伸手一指,庞大的血肉匠物,便发出喀喀喀的轰鸣声响,飞快的缩回了地面下。
不多时,公所周围便一片清明。
赵北尘心中一动,邀请道:“前辈这本事,留在这小小的乡公所中,实在是明珠暗投,不如来我皇城司……”
王老实板着脸,道:“我是运河衙门的监水吏。”
“这……”赵北尘犹豫了一下便没有再说。
心中盘算着,先把这趟差事办完。
她说她是运河衙门的人,但别的衙门想要从运河衙门要人不容易,皇城司却不在此列。
到时候一纸调令,这位大匠便是我皇城司的人才了!
赵北尘心里想得还挺美,到时候把这位前辈弄到自己身边来,当个副千户,这强悍的血肉匠物一出,我们不管去哪儿办差,那都是横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