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源也学著把自己的揭下来。
而后,申大爷带著他绕过了山岳一般的神位,到了后面有一扇小门。
小门十分奇特。
分明是双开门,却只装了一扇门板。
只有一根门轴,却是装在了中间。
那扇门板在门轴的左侧,关住了左半边。
右半边没有门,却是一片深幽,看不清里面究竟是什么情况。
申大爷在门前脱下自己的鞋子,將右脚的鞋子翻扣过来。
隨后他將红纸贴在了自己的额头上:“祖宗们年纪大了,又有不少跟咱们隔著辈儿呢,没这东西他们可不认咱们。”
然后他就推门走了进去。
他这一推门,那一扇门便绕著门轴转了一圈,他走进去之后,门板又回到了左半边的位置上。
许源便也学著申大爷的样子,到了门前脱下自己的鞋子,將右脚的扣过来,红纸贴在额头。
然后深吸一口气,推门走了进去。
就仿佛是掉进去一般,许源的手触碰到那扇门的时候,整个人不由自主的就进去了。
一瞬间许源就感觉自己已经不在阳世了。
面前是一条幽暗深邃的小道,两侧皆不可见。
但许源总有一种感觉,仿佛一失足、两侧都是无底深渊!
申大爷的身影就在前面,声音传来:“下面乃是厌浊河,原本阳、浊、阴三间是没有这条河的,邪祟遍地之后,才忽然出现了这条河。
又说是这河乃是天河恶墮之后所化,但咱也不知真假。
但万不可失足掉下去,掉下去的话便是一流,也上不来了只会化成一头,不知会从俗世间什么地方钻出来的邪祟!“
许源心中便是一紧,下意识的低头往下看去:
却又惊得全身发紧!
脚下的那一条狭窄小路,竟是变化成了一座更加狭窄並且湿滑的独木桥!
“大爷!”许源忍不住喊了一声,这一喊,脚下的独木桥再次变化,只有一根绳子了!
他站在绳子上,感觉上下颤动,又有湿冷的大风从下面的“厌浊河”中吹上来!
吹得自己当时便有些站不住!
竟是隱隱约约仿佛也能看到,下方不知多深处,有浑浊如同脓血的恶浪不住翻滚!
申大爷厉喝一声:“別多想!”
“此处,相由心生!”
许源立刻抬起头来,强行压下心中的恐惧和不安,同时幻想著脚下一条康庄大道。
於是,一切便都消失了。
厌浊河不可见,那些湿冷的大风也不再吹拂。
许源往前走了几步,平稳如大地。
后面,却不见王婶和茅四叔。
“我婶和四叔不进来吗?”
那扇门外,申大爷和许源闭著眼睛,全身气息全无站在原地,宛如两尊石像c
王婶和茅四叔守著这两具身躯。
许源走了不知多远,忽然听到了一些说话声。
而后这些说话声就立刻变得嘈杂繁多起来。
分明都是人声,可是许源就是听不懂他们究竟在说什么。
直听得许源感觉耳朵孔里发痒。
这种痒越来越强烈,许源知道不能挠。
但这种痒又开始从耳朵眼里向全身蔓延。
甚至让许源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的耳朵眼里飞快的生长出来!
那是无数的触鬚,像荒草、像牛角,从耳朵孔里延伸向外,乃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让自己的“感知”进一步向外蔓延!
这种增加的感知距离,让许源触摸到了某些东西,霎时间需仿佛看到,自己正处在一个极为拥挤的空间中。
一条狭窄的小道,两侧挤满了各种诡异,无数只眼睛,全都盯著自己看!
许源心神一震,急忙想要收回自己的感知一一感知却被某种力量黏住了。
那些眼珠顺著自己的感知滑了下来然后忽然看到许源额头上的红纸。
霎时间无数个声音又是一起说了起来,这次许源听明白了:“老许家的、老许家的——”
“自己人。”
“是咱们的后生——”
於是那些眼珠子鬆开了许源的感知,原路返回了。
而那些让许源从耳朵眼痒到了全身的说话声,也跟著消失了。
周围死寂一片。
许源也就不痒了。
那些从耳朵里生长出来的触鬚一样的东西,也跟著缩了回去。
许源暗中鬆了口气。
前面渐渐有了一些朦朧的绿光,申大爷的声音传来:“到了。”
他话音刚落,原本还有些距离的光芒,忽然就到了身前,许源的眼前豁然开朗。
他发现自己正站在一艘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