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绝对不会甘在欢死楼之下。
那么我们又有太多疑窦了——隋再华是府衙最顶层的几位重臣之一,瞿烛在欢死楼亦是一人之下,他们是如何脱离各自的所属,如此坚定地站在了一起?
他们何以能如此配合精妙、信任无间,如果瞿烛想要独掌【西庭心】,那么隋再华想要什么?
一位前途如此光明的台卿,欢死楼、瞿烛还能给他什么呢?
几百名戏鬼的性命、侵染数州的触手都不够格,他几乎不可能被收买,唯一有可能打动他的,恐怕只有【西庭心】。
但【西庭心】只有一枚。
如果他们两个都想要西庭心,那么就不可能这般彼此信任。
若隋大人已经被暗杀了,现在是戏鬼易容假扮,倒更说得通些。
就是这个想法令我怔住。
我早意识到它存在于脑海的角落里,但从来没去触及它,因为隋再华就在我面前,二十年前我们在府衙初见相识,三天前我们在金玉湖底并肩死战这两个身影绝绝对对是同一个人。
他是府衙的少卿和长史,每日都处理无数的政务,许多都涉及数台、乃至连跨四五年。
他不是那种深居简出的身份,他是一个集点,这种人一旦真被替换,身边就全是分明的断裂声。
所以这是荒谬的臆想。
但我忽然有一个更荒谬的臆想。因为如果一种可能真的可以解释所有的事情,那么无论多么荒谬,它都有可能是——
或者.直说吧,李少掌.”
少女在烟云缭绕中安和地睡着,眉眼间的疲惫终于无处掩饰,这里是泰山医楼温暖舒适的顶阁,裴液坐在榻边,垂眸看着这湿皱后的、沾染着零星血迹的熟悉笔迹。
在崆峒那个秋日的凌晨,树断石乱的惨烈战场中,一切都已安静,一切都已离去。残衣染血的老人一个人坐在树下碎岩之上,灰发散乱,衣上的旧血正一点点落定为斑驳。
四周只有苍静的风林缓浪,他安静地望着少年离去的方向,重新低下眸子,冷凉的晨曦正洒上手背,他提笔沉默写到:
“我叫它真相。”
“第三次的试探,我用这条命和我的剑来做。
【玉虎】二十年前成于东海剑炉和养意楼之手,但【牵丝】器纹不来自他们任何一方,而是由器署监提供,这柄剑铸成后的归属也正是府衙。
我查了案卷,器署监没有记录这次是派了谁去接洽两方宗师,但这次铸剑结束后的一个月,隋再华升任了器署少监。
他们当然可以是谁教给了谁但能够背叛主人的剑,必须正是由瞿烛本人炼制。
所以我得去完成这次判定,如果【流风】真的死去,那么这封信就会递到你的手上:李少掌,瞿烛和隋再华,一直就是彻彻底底的同一个人。
这种替换不是在后来的某时某刻发生,而是当他第一次进入少陇府衙、和我们每个人见面时,里面就完全是另一个灵魂。
所以我无法从少陇府中的一切找出他所以不为“他”的证据,因为“隋再华”的一切,都已经埋葬在博望城了。
我知道,这是个不负责任的、会令调查之人万劫不复的结论。
现在,我请你为这一结论寻找证据。
第一个方向是‘夺魂珠’的起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