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液越发有些茫然,老人说张朝最难,他想其实未必,因为张朝尚有传承,他的所学才是真个寡少又混乱,偏偏他自己又全然不懂,老人要为他结撰剑梯,那真是无中生有。
然而这流程毕竟还是走完了,越往后显然越发简单——如天山蜀山,所携剑梯只有道剑一栏未曾完善,而秋骥子也不比两剑门走得更远,便只是在下三层填补一些他山石玉。
而到了杨真冰,白鹿宫给他的剑梯就更是一副全然完整的东西,秋骥子只是略作修缮,批注一番便即交还。“那么.就还剩一个了。”秋骥子伸个懒腰,起身向藏剑楼中走去,含笑道,“裴液,你跟我来。”
裴液一怔,跟随其后。
前面二十四人都未曾入楼,裴液其实有些猝不及防。
“因为你这里很难。”秋骥子轻叹道,“我们寻处安静的地方慢慢来。”
“我没有传承,劳您费心了。”裴液有些歉意道。
秋骥子却张大了眼睛看他:“你没有传承?”
“.”
秋骥子哈哈:“你若没有传承,那天底下没人算有了。”
“正因你传承如此明晰,道路如此宽阔,为你结撰剑梯才要慎之又慎。”秋骥子晃着酒葫芦,敛容认真看着他,“莫因我水平不足,反而伤了你的前路。”
“.我是想,大家都有师门给的剑梯参照,只我两手空空,太麻烦您。”
“你也有啊。”
“.啊?”
秋骥子微笑,从怀中取出一封雪白的信递给他,裴液怔然接过这正是昨日见明绮天寄来那封,已然拆阅过。
“昨夜钻研了一晚上呢。”秋骥子笑叹,为他拉开一把椅子,自己也坐下。
裴液展开信。
“骥子前辈惠鉴,
自违芳仪,荏苒几月。
闻近日贵院新收剑生,其中有名裴液者,剑赋佼佼,初出茅庐,悉望照看。
已为其付荐信一封,又念及剑梯一事,乃剑者终身之重,其人又于此茫惑,不得不再做叨扰。
我与之讲剑相处颇久,既知其剑,又常思此事,月来为之编撰剑梯,昨日亦请家师验观,应无大漏。
请前辈作一参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