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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们的对面只有一位少年,要么一招,要么两招,仿佛锋寒的剑刃与竭力的劈砍在他眼中宛如儿戏。他不是刀光剑影中的鬼魅,而是有去无回的灾难,拧腕卸刀、一膝破骨,断臂斩腿、夺剑钉身.但凡敢向他刺出刀剑,半息之内就一定哀嚎着躺在地上。

一条街在半刻钟之内被少年杀穿,平日那些视为高手的五六生修者在他面前也只比其他人多出一个步骤——一招被确认实力,迎来少年冷淡的一眼,然后下一招就是生死不知。

在这样摧枯拉朽的战果面前,没有人敢再多面对一刻,在不知留下几十具躺着的躯体后,少年身上连丝毫血迹都没有沾染,帮众们终于胆寒地向后奔逃。而其中修为超过三生者又被精准地识别出来,在背后追来的剑刃下哀嚎倒地

赵千衢面色僵硬地望着这副景象他在一瞬间决定不露面了。

固然他是经年的八生,固然那少年看起来尚只七生,但在老江湖的修行界其实有条不成文的说法——过于年轻的上二境,与过于老妖的上二境一样可怕。更重要的是,这样一言不发、目的明确的推进,对太平漕帮来说是更具危机的事情。飞镜楼那边还没有人知道,他必须得告知大龙头。

赵千衢已过了争强好胜的年纪,在想明白这件事的一瞬间,他就敛刀飞身而起,屋檐一瞬间落在身下。

西堂堂主想离开西堂的街,本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八生修者在明面上的神京,就是一流的战力。

赵千衢身形如同老鹏,脚尖在屋顶一点,就要掠过两条街面直达东岸但眼前一,一张清俊干净的脸已飘然出现在面前。

那额上的朱砂在黑暗的夜里有些刺目,令赵千衢以为喉间的刺痛是它带来的通感。

道服青年安静立在屋檐上,袍襟在雨夜微微飘摇,裴液抖着剑上的血推开了这间院子的大门。

“一概太平码头相关的造册都要找出来。”他收剑归鞘,继而偏头道,“小猫,这里劳你看管了。”

西池南岸,雨把飞镜楼的倒影打得波光粼粼,清景成为梦幻,无数临湖之人都持杯朝西池望去,伸手接着檐外的水珠。

每个人都知道这是今年为数不多的雨了,再往后湖水纵然还不封冻,高空却会冰寒起来,化开的云再落下时,就是轻飘飘的玉了。

庭扶了扶刚刚笑闹时挤歪的头冠,又去招惹傅芝云,推着她道:“大才女大才女,快给我们作首诗!”

傅芝云不理她,转头只和林昱贤聊天,而这位侍郎公子正望着湖心的那座巨大漂亮的画船,发出由衷的惊叹。

子时将至,“十日宴”即将落尾,这座巨大的画船就从码头那边驶了过来。

它已几乎不是船的形象了,甲板之上,被塑造、雕刻、搭建成了几座楼馆的样子,显得错落又壮观,几人高的【太平】二字立在正面,昭示着它的所属。

上面挂着道家祈福,焚着许多香烛。

刚刚在船驶过岸边时,飞镜楼上的声音说得很清楚,凡十日来与宴之朋友、凡今日南岸在场之朋友,都可泼酒入船,讨一彩头。

所谓太平漕帮十二年,福船一炬,辞旧迎新。许多人也都意识到,这是代表太平漕帮要步入一个新的高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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