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你应该不会弹琴吧。”
“我都没摸过琴。”
“嗯,去摸摸吧。”秋骥子总算露出些瞧看焚琴煮鹤之辈的笑意,“这门剑你在羽鳞试前学会。有闲暇再学几门辅剑,夏剑也就搭起个架子了。”
裴液轻叹一声:“知道了。”
他再次低头看了看,记下了老人勾起的这几门剑,躬身拜谢,退了出去。
心里盘算着这几门剑,其实裴液想得比老人要更多些。
秋骥子是按照一月时间布置的修业,学会《雷琴》,再学两三门立夏、小满之类,已经十分惊人。但除此之外,裴液还有一门自己真正想学的,是本放在包袱里许久的意剑。
《幽幽地中仙》,这门自博望带来的意剑,被补全后是可以预见的强大。裴液有事没事一直在翻磨,但最终是没有整块的时间拿来习悟。
如今这个月终于是有了机会,而且缥青这时候也在神京,学完后刚好了可以交还给少女。
还有朱哲子交在手里的《四气玉烛剑》,从剑梯上说应当是下一级再学,不过裴液也打算翻看起来,既为以后学剑方便,也可以指导当下【蝉鱼观】的剑业修习。
裴液在门外怔了一会儿,终于拾阶上楼,取了这门《雷琴》出来。
在剑院里清清静静地习了两天剑,神京的喧闹似乎都隔在墙外。仙人台没来打扰,大明宫里也没递什么消息,只听课习剑时听说些剑坛的近日风闻。
裴液两天来把《冬柳》习得差不多,剑梯世界中如今一片春意盎然,桃鲜艳,蝉鸟依依。
不少剑生是会离院交游的,或者是大小剑会,或者是不同门派、新友之间的交往,就如前两天华山问筝邀请裴液一般。
裴液倒没有去,一来他这两天习剑休息挺怡然——于他而言习练《冬柳》这种剑术确实算得上是休息——二来其实也没什么人约他。裴少侠回京的消息还不怎么传开,人们不晓得他性格为人,也没几家剑派和他相熟。
他唯一熟的其实是云琅和洞庭,但这两家也不办剑会。
今日天色渐昏,裴液带着一身薄汗还剑归鞘,在青石上坐了下来,又盘腿翻看起剑籍。
依然是姜银儿的“丙六”剑场,裴液已经决定就和她共用一个了。不过今日既无知剑业也无弈剑业,少女便离院出去了,并不在此,他一个人带着猫习练了两三个时辰。
月亮新新挂上墙角的时候,剑场门吱呀一声被轻轻推开,姜银儿从门外探进了头。
裴液偏头看去,笑:“怎么偷偷摸摸的?”
“我看看世兄还在不在。”姜银儿走进来,身上穿的不是剑服,而是一袭淡鹤纹的清白裙子,也没有背小包袱。
她走进来合上门:“世兄还练剑吗,我陪世兄练一会儿。”
“别了,你裙子这样漂亮,弄脏了不好。”裴液含笑瞧着她,少女一如初见般干干净净,脸上也没有妆容,但发上插了支兰坠玉簪,“去哪儿玩儿了?”
今日是崔照夜长孙玦约的少女,本来姜银儿要请裴液同去的,但裴液心想就这三个女孩儿,自己跟她们也没太多可玩儿,尤其他至今耿耿于怀过年时张飘絮那句“你好朋友怎么都是女的?”因此一口回绝了,自留在剑场练剑。
“和她们一起看了两场弈剑。是天山的群非、商云凝,分别和续道山的鹤杳杳以及崆峒的姬卓吾。”姜银儿赞叹道,“他们都好厉害啊,世兄你没去真是可惜,这两场没多少人见到,是天山特意邀请的崔姐姐。”
“哦?那谁输谁赢?”
“群非败了,商云凝胜了。”姜银儿笑,又道,“天山现下真是越来越厉害了,偏偏许多人眼红不服,回来路上长孙和崔姐姐一直愤愤不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