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动的、飘逸的剑光,每一道都难以言说的神妙,或许园中许多人终其一生也再见不到这样的弈剑。
龙君洞庭“山鬼”剑系的传人,如果祝高阳是自小游荡在江水里,鹿尾就是长大在山上。
与藤萝木、狼豹蛇鹿为伴,饮石泉兮荫松柏,即便身在繁华神京,他身上那股随和自由的清新之气依然挥之不去。
这股山气也浸润在他的剑里。
他的剑远非宁树红那般杀意凛然,甚至几乎看不出杀气。
一虚一实两道身影在池上交错来去,鹿尾显然比宁树红更从容地应对着这场战斗的一切,拆招、交击、攻防,而真正令人惊异的是已经数十招过去,鹿尾剑中之意依然连绵不绝——仿佛无论战局经过了怎样的变化,他的第一剑与最后一剑依然处在同一片山中。
颇有岿然不动之感。
大约也正因如此,这道灰影始终不能在他身上占到丝毫上风。
鹿尾脸上笑容早已敛去,他认真盯着面前这道灰影,剑式一念百变,进攻越来越快,池上几乎仿佛升起了一朵由剑光开成的银莲。
但最终他喟叹一声,一声重重的交击过后,他轻盈向后掠出,脱离了“我”的剑光笼罩,回到了岸上。
他一离去,池上影子也就化为清水坠回了池塘。
鹿尾立在岸前抱剑托腮,笑了一笑
“怎么,鹿真传也胜不过吗?”群非道。
“我早说了,这法子若使将出来,在场之人恐怕会无人解得。”鹿尾笑,“要么天山公子下场一试?”
群非含笑摇头:“我刚刚瞧了,已明白大半,这个我是打不过的。”
“秋寺真传?”
秋寺戴着一顶歪歪扭扭的白帽子,身上衣服也似灰似白,瞧着颇丑,唯面目算得上端正,而且鼻梁高、眼眶深,有股子抑烈之气。
“此乃‘全然之我’,如何胜之?”他一皱眉,额间耸起的山峰都比别个高一层,“我也没这本事啊。”
六席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起来,那片莫知玄妙的池水却一时无人敢踏上去了。
院子中同时议论纷纷。
许多人的面上是茫然,即便一些带队的长辈,剑理与见识也没有臻至这种境地。
还有些人则是在想刚刚自己演剑时已发挥极好,却一次没得这六席的丝毫赞叹,原来人家着眼之处早已远远超出那些剑招,落在此等难以触及的高妙中。
崔子介直直盯着那片池水,这时候转过身来:“我知晓了,云琅那位前辈将心剑之镜只牢牢控制在那片池中,但这道心剑却笼罩了整个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