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们的剑道造诣圆润无缺、齐头并进,绝不似裴液一样为了极力追求某个高度,而将其他方面全部落下。
“那明姑娘意思是……我能修正这些缺陷吗?”
“剑梯正是为了帮你补足这一步。”明绮天以玉虎轻点他腕子,“你用剑的时候,一直是以自己为尊,这很好。不过剑梯世界正是给你这个‘孤单自我’的辅助,它是你的亲卫,也是你的谋士。把自己放在其中,再来用剑,你可以多许多缓冲,也省去很多无谓的压力。”
“可我的【蝉鱼观】还没有完成。”
“嗯。不过你已经完成的春剑部分,于很多人来说,已是一阶完整的剑梯了。”明绮天道,“来,我们弈一弈剑。我不用剑招,或只用和你一样的剑招,慢慢你就知晓该怎样联结自己手上的这些‘平庸’之剑了。”
裴液提起剑来,行一礼,拉开了架势。
明绮天依然静立。
裴液深吸口气,一式【衔新尸】飒然而去,明绮天轻一挥剑,叮然一声,裴液一个趔趄,琉璃脱手。
在坠地前它自己飞了起来,悬在少年身前摇来摇去,不知在表达些什么。
裴液抬头看向女子,无奈:“明姑娘……”
“既是弈剑,你这一式有隙,我总不能放过。”明绮天轻笑一下,“来,我教你这一剑应当怎么用、怎么去衔接下一剑。”
裴液捉住空中的琉璃,期待张眸:“怎么用?”
女子在日未正南时起剑讲解,到了太阳西垂、万物染金时才停下,将裴液每式剑上的缺陷疏漏都细析了一遍。
从前在少陇教导少年时,少年能使的剑只有屈指可数的几门,明绮天只能带着他习剑和读书,为他指明日后学剑的道路。可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因此分别时她说有愧越前辈所托。
而如今少年真在修剑院修习半载之后,身上剑术渐成体系,女子这位名师才第一次有了可以施展的地方。
在弈剑上,裴液在一次次地被一招击败、两招击败、三招击败中……真的对自己剑式间的薄弱越发清晰。
从前他输给姜银儿,只觉对方很厉害,总能看破他的精心设计,并用更精妙的剑式胜过他。
而面前平静认真的女子胜过他的每一式剑都清清楚楚,要么一戳,要么一拨,要么就是那些他早就熟悉无比的剑式——因此玉虎的剑尖点在哪个地方,他就感到哪个地方尖锐地一痛,而且有种久被忽略、忽受刺激的爽感。
渐渐他感到自己的剑道身体上全是病痛,也开始理解了女子所言的“通过剑梯来弈剑”。
春剑已成,它确实自己就已成一片圆润,剑梯世界中蝉鸟树雨,每一剑都在另一剑之中,动静相谐、生机勃发、风暖雨冷……它其实已经很丰富了,能提供很多的变剑与剑意,不必样样都裴液自己去思索。
在这短短几个时辰之内,裴液已感受到了一片前所未有的丰富世界,手中弈剑的手段无中生有般繁多起来。
明绮天将玉虎背在臂后,看着少年如得新玩具般不停尝试,温声道:“你不是胜不过他们,只是没人正经教过你该怎样弈剑,如果你有时间,此后每日我们都拿两个时辰来做这种练习。”
裴液惊讶:“我自己练习也好,明姑娘……不耽搁你准备羽鳞试么?”
“问剑结束后,我便准备好了。”
“那多谢明姑娘。”
“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