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绮天瞧着他:“这我没什么经验。”
“……”
“你一讲这个,自己耳根先红了,倒很可爱。”
“唉呀。就是、就是从进了神京以后,我脑子里越来越……有那种冲动。”裴液低头看着栏杆下面,“以前没有这样的……或者就只有一点点。这个问题就是……以前我和缥青的时候,我就是很喜欢她,也没有很想要和她……嗯啊。但是现下,我是先有了这种压抑不了的冲动,才越来越感受到西洲惊人的魅力,才越来越喜爱她……这和先遇见西洲,然后心里慢慢喜欢她,然后再……是不一样的——明姑娘你懂不懂。”
“你是困扰于自己身体的欲望。”
“……嗯。”女子说得没错,裴液耳根确实更红了。
“你不必讨厌自己的身体。”明绮天认真道,“对我来说,自修得冰雪身以来,身体病灾痛厄俱都消去,虽不是失去感受,但身体永远不会催着我去做什么事情。但对你来说,身体与情思连为一体,情与欲也就浑融,你不必追求什么至纯至净的情,你和伴侣之间既有情的连接,也有欲的连接,这是很正常的。”
裴液怔怔:“……原来如此。”
“嗯,我想是这样。”明绮天道,又想了想,“你这位伴侣倒和那位晋阳殿下一个名字。”
“就是她。”
“原来如此。”
“嗯。”
夜雨清凉,春风舒畅,将半年来的分别用言语填补上后,似乎和女子之间那似在非在的隔阂就此消弭了。
裴液转过头去深深吸了口气,然后挺起身来——仿佛刚刚小声和明姑娘聊了这些话是做了件天大的坏事,现在他要把那个自己一脚踹开并且绝不认账——将两只手伸到夜雨中,正声道:“明姑娘,你既有口腹之欲,这时候要不要也吃些东西?”
“你不是要明日早起去吃吗。”
“因为刚刚我没有想到。”裴液道,“你还记不记得咱们在崆峒山洞里,冷吃过一种白鱼,那个你喜不喜欢。”
“很清甜洁净,口感韧嫩,味道不错。”
“现在要不要再吃一尾?”
明绮天好奇:“这时候哪里有,神京也有这样的寒潭吗?”
裴液笑:“后院不就有方小池,咱们去捞一捞。”
言罢他牵牵女子袖子,提了些玉盘刀箸便下了楼。
后院的小池只三丈方圆,圈圈点点,裴液将手中瓷器置于桌上,明绮天瞧了瞧:“这里面可没有寒鱼。”
裴液得意一笑:“明姑娘瞧仔细了,真没有么?”
女子自然瞧出他藏着后手,但还是摇摇头,平和道:“确实没看见。”
“那我若能捞一条上来,明姑娘给我什么奖励?”
“你想要什么奖励?”
裴液想了想,其实他也是随口一说:“那就,请明姑娘给我切鱼好了。”
“上回是你剥鳞剔骨,这次也合该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