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在神京全无存在感、有些呆木的男子手下竟有如此神仙一样的剑术。
许多高座之人在眨眼间判断,他今年会向上升了,聂伤衡敌不过他,赵无蛾齐谒也难说。
李神意的剑确实自成一派。
几乎每一剑裴液都不认得,剑籍里也很少提“李家剑”该是什么样子,但这确实是一种真实存在的风格。
天南地北,古往今来,大剑小剑……什么都有,全凭男人的自我意志挑选、分配,成一可行的系统。
裴液屡屡从其中感到突变和扞格,但眼前的一切是那样流畅,稍一琢磨又不禁恍然——“李家剑”也许确实不存在,但“李神意”的剑已经臻至一极高的境界了。
而在令人眼缭乱的拆招中,李神意总是带着微笑,渐渐地,裴液感觉自己从中捕捉到了一种“玩乐”的气质。
来自于这位李家家主。
他并不真的修剑。
剑是一样有趣的事。
就与下棋、饮茶、养鹤、种一样。
许多可以接上更强大的剑的地方,李神意没有做那种选择,他做了另外的,更巧妙、更有意思,但弱了很多的选择。
所以在弈剑上他败了。
也许他竭尽全力后也会败,并不如这样败得有意思。
不过鹤渺没有拿下胜利。
鹤渺用出自己最强大的剑时,李神意收剑回鞘。
鹤渺的剑穿过了他的咽喉,血流了出来,但又在周围的空气中,沿着无形的脉络上溯、回环,李神意看起来并无太大不适。
他握住了鹤渺的剑,鹤渺僵在了原地。
李神意按着他的手腕,将他的剑一寸寸压回了鞘里,重新露出个微笑。
裴液怔了一下,他缓缓仰头,只见那几缕被鹤渺刺出的血,如倒挂的雨丝般不断上升,高出剑台、高出楼阁、高出整个神京城……竟至于百丈、几百丈,仿佛直往天上飞去。
但它又流淌了下来。
宽及数十丈,红线在大半个冬剑台上丝丝缕缕地回环着,最后又回到李神意的身体里。
裴液第一次见这样神异的一幕,他屏住了呼吸。
“那就是《大身无相法》。”石簪雪轻声,“据说能使灵躯无相,以成真身。李神意修得的无相身,正是一株大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