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液微怔,走到石团旁边。
“在神京这半年,过得怎么样?”
“……还可以,应前辈,一直跟着太子殿下做事。”
应宿羽点点头,仰头看着他,她声音很清澈也很好听:“你刚到神京时,我跟她写过信,知道你自己愿意留在神京。你什么时候若过得不高兴,就来神宵门下,我只银儿一个传人,你们做师兄妹也很好。”
这是相见的第一面,裴液还对这张脸有些陌生,就陡然听见了这样的话。应当是有些唐突的,但她语调温柔平和,情真意切,小院竹林又十分安静,一时裴液倒生出一种很亲近的错觉。
裴液点点头:“没……应前辈,我没不开心,在神京这些天很痛快。太子殿下也待我很好。”
应宿羽点点头,又仔细看他,好像想从这张完全不相干的脸上面找出一些痕迹。
但她最终还是一无所获,收回目光,示意:“请坐吧。”
偏头道:“银儿你先去吧,我与你世兄说些话。”
“是。”
姜银儿离开,裴液在石团上坐下,没有桌子也没有茶,就与这位神宵道首相临而坐。
“我以为你生得要更俊俏些,银儿说你身边有很多女孩儿。”应宿羽温和一笑。
“……”裴液猝不及防,“没、没……都是,都是朋友……银儿也知道的。”
“我知晓,没说你是浪荡公子。不过若是有了喜欢的,就得和其他的离得远些,不然容易糟心。”
“是……是。”
应宿羽瞧着他:“你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裴液是要来问她的,但这时候似乎又不愿急着去提刚刚的擂台,只摇了摇头:“我知道前辈和越爷爷是旧友……不知道问前辈些什么。”
应宿羽微笑:“那我问你。他临终前,可向你提过我吗?”
“提过的。”裴液连忙从蛟环里取出那枚玉刻的小剑。
这枚雕刻细致,而技艺笨拙的小剑置于掌心,其上两个小字“永胜”劲瘦如金,笔锋边缘少许残磨,瞧着就是时光冲洗的气息。
应宿羽安静地望着它,一言不发。
“越爷爷说,这枚小剑是救命的,说若有实在危急之事,你就拿它面见……神宵宗道首。”裴液道。
“他是不是还说,若没有危急之事,就当没这块玉。”应宿羽轻声道。
“……”裴液哑然。
“哼。”应宿羽道,“我瞧你是个好孩子,银儿也喜欢你,咱们乐意关系好,干他什么事?”
应宿羽说这话时低下头,轻轻合上他摊开的手掌,将这枚小剑包住:“送你了,做个挂饰吧。无论什么时候什么事情,无论有没有它,你都可来找神宵道首。”
裴液心神一颤:“应道首,咱们只一面之缘……”
“我们那时也只一面之缘。”应宿羽道,“倾盖如故,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