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间,茶水续了三次,厅内的气氛始终保持着一种温和而略显疏离的平静。
直到第三次续茶后,魏公公捧着温热的茶杯,仿佛不经意般,用闲聊的口吻提道:
「殿下久不在京,或许不知。近年来,江南织造局出了件不大不小的事。」
「原本那是个烂摊子,亏空严重。后来去了个能人,硬是凭着一己之力,整顿积弊,开源节流,让织造局焕然一新,每年上缴内帑的银子,比往年多了十倍不止,可谓劳苦功高。」
他轻轻叹了口气,话锋微转:「只是——唉,这人啊,有了功劳,有时便难免失了分寸。」
「近来,厂卫的孩儿们查证,这位能臣,在任期间,手脚也—也不算太干净,贪墨了不少。」
说到这里,魏公公擡起眼皮,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李希君的神色,试探着问道:
「老奴愚钝,时常思量,对于这等于国有大功,却又私德有亏,贪了些银钱的能臣,该如何看待,如何处置,才算公允呢?不知殿下——有何高见?「
李希君表面不动声色,依旧慢条斯理地呷了一口清茶,心中却是一片雪亮。
这老狐狸,哪里是在问什幺江南织造局?分明是藉此事,在探询自己对他魏公公,以及他摩下东厂这股势力的态度。
他不急不缓地放下茶盏,目光悠远,并未直接回答,而是轻声吟诵道:
「练得身形似鹤形,千株松下两函经。我来问道无余说,云在青天水在瓶。」
诗句落下,厅内微微一静。
李希君这才看向魏公公,姿态从容,语气平和而深远,仿佛在阐述某些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