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
陈立盘算着将家中积存的两千多石陈粮拉到县城售卖,换些现银以备来年开销。
陈母突然拦住了他,望着窗外灰蒙蒙、不见一片雪花的天空,忧心忡忡:「这都腊月了,连片雪花星子都没见着。老天爷这模样……怕是不对劲啊。明年……怕是要遭大灾了。」
陈立心中猛地一凛,瞬间打消了卖粮的念头。
他穿越至此已近十六年,记忆中,除了第八年遭遇过一次水灾,灵溪一带可谓风调雨顺。
那次水灾,因抢收及时,损失尚在可控范围。
但旱灾……截然不同。
那是钝刀子割肉,持续数月不见滴雨,只能眼睁睁看着禾苗枯死,颗粒无收。
……
次年四月。
镜山县的天空,烈日高悬,毫无收敛地炙烤着大地,空气中弥漫着干燥的尘土气息。
今年的春雨,竟一滴都没有落下。
陈立站在自家田埂上,脚下是刚刚收割完油菜后裸露的、灰黄色的土地。
一阵热风吹过,卷起干燥的土沫,扑打在脸上,带着一种令人烦躁的灼热感。
他蹲下身,抓起一把泥土。
指尖传来的触感坚硬而粗糙,全然失去了往日的松软湿润。
稍一用力,泥土便在指间簌簌碎裂,化作干燥的粉末,从指缝中滑落,被风吹散。
「旱灾……恐怕比想像中更严重。」
陈立面色凝重,心头沉甸甸的。
同时,心中感慨,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母亲的预感,绝非空穴来风。
此时,县城里的粮价已悄然擡头,开始小幅上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