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它现在就是您的了!以后————您就是会长!
我们五房————愿意做牛做马!只.————只要能保父亲的业————保.郑家的根————我玄贞恩————我什幺都愿意!您要我做什幺都可以!」
「会长—不可——!!!」
金润奎!这位郑梦宪最忠心的老臣,终于彻底爆发!一声充满极致悲愤、屈辱与不可置信的怒吼如同受伤雄狮的咆哮,猛地炸响!
他和身后几位年迈却热血涌动的核心老臣,脸上涨得如同泼血!几乎是不顾一切地要冲上去!要把他们的主母从这比地狱更屈辱的境地中拉起来!
——向死敌屈膝!
一将老会长和梦宪会长一生守护的基业拱手相让?!
一这比杀了他们还痛苦万倍!!!
一这彻底践踏了他们一生信奉的忠诚与郑家五房的尊严!
然而,就在他们脚步刚刚踏出、身体刚有所前倾的刹那!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如同早已埋设好的无数引线被同时引爆!
无数雪白刺眼、如同死亡闪光般的镁光灯,瞬间从广场四周—一角落的阴影、精心修剪的灌木丛后方、对面大楼的黑暗中——同时疯狂亮起!
密集得如同倾盆而下的暴雨!
无情地、贪婪地捕捉着这历史性屈辱的每一帧!
二十多个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鬣狗般的记者!
他们如同鬼魅般从埋伏点涌出!
完全不顾HY安保人员的阻拦,以近乎冲锋的姿态,肆无忌惮地将手中的专业相机、摄像机对准了这片炼狱的中心!
最具冲击力!
最具象征意义!
足以让全球所有财经媒体瞬间高潮的画面被永恒定格:
HY集团新任会长玄贞恩!这个象征郑氏权力巅峰的女人!
一卑微如尘般跪倒在!赤裸着膝盖跪在冰冷的花岗岩地面!
跪在当年被她丈夫驱逐的仇敌——郑梦九的面前!
而她身后,是那些表情扭曲、悲愤欲绝却无力回天的郑梦宪旧部!
照片!视频!录音!
这不仅仅是新闻!
这是一座象征着新罗旧财阀时代彻底崩塌的血色丰碑!
它的崩溃,始于核心权力者的屈膝下跪!
始于血脉的公开撕咬!
郑梦九脸上那份因郑梦宪之死而残留的冰冷或许曾有片刻的悲恸,在骤然亮起的、刺破一切伪装的闪光灯下的瞬间————
迅速地!完美地!
转化为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如同精密演技般温和慈祥的假笑!
他立刻弯下腰,角度刚好让所有相机都能捕捉到他此刻「仁慈」的侧脸,伸出那双掌控着庞大财富帝国、曾经被雪地冻伤过的手,虚虚地去扶玄贞恩的臂膀。
「哎呀呀!弟妹!你这是做什幺!快起来!快起来!地上多凉啊!真是折煞我了!」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了八度,充满了伪善的、能让记者听清楚的「关切」和表演到极致的「仁义」。
然而,在闪光灯无法捕捉的死角,在摄像机聚焦于他「搀扶」动作的视角之外,他的手指根本没有用力!
甚至连玄贞恩昂贵衣料下的肌肤都没有真正触碰!
只是像赶苍蝇一样轻飘飘地拂过她的肩膀布料,甚至————那只虚扶的臂膀,其肘部微妙的向下压迫感,反而让玄贞恩试图借力擡起的膝盖承受了更重的负担!
更加难以起身!
一台佳能相机突然停止连拍。
年轻记者想起自己破产的父亲也曾这样跪过银行经理。
他指腹摩挲着发热的快门键,机器运转声在死寂中如同呜咽。
「梦宪的事————唉,人死不能复生啊!逝者已矣!过去的那些恩怨————」
郑梦九恰到好处地停顿,用袖口极其逼真地「沾了沾」眼角根本不存在的泪水,声音带着一种仿佛能融化冰雪的「宽恕」:「我————原谅他了!真的!看在兄弟一场!看在五弟刚烈的份上!一笔————
勾销了!」
在记者们狂喜、闪光灯疯狂如癫的瞬间,郑梦九俯下身!
他的嘴唇贴近玄贞恩那沾满泪水和惊恐的脸颊,靠近她的耳廓,用一种低沉的、语速缓慢到如同用钝刀凌迟、清晰到足以让玄贞恩灵魂都听得明白、却绝对避开了所有录音设备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地,毒蛇吐信般送入她的耳中:「但是————」
「弟妹啊————」
他刻意拉长的尾音,带着一种掌握生杀大权者下达最终裁决的、无可置疑的致命味道:「分家都分家了————家也砸了,人也散了————再强行凑在一起过日子,装模作样地扮家和万事兴」————呵呵————多没意思啊?假不假?累不累?」
他的目光扫过这栋曾象征郑家荣耀,此刻却如同墓碑的大楼,冰冷如霜:「HY集.————这摊子烂泥————这个深不见底的天坑————实是太深————太臭了,郑梦九直起身,脸上几乎是同步地,又重新挂起了那副应付媒体的、皮笑肉不笑的「温和」表情!
但他的声音却陡然拔高!
清晰!洪亮!穿透力极强!
如同宣告圣旨般响彻整个广场!
盖过了闪光灯的咔嚓声,让所有记者、HY高层、保安————乃至不远处的普通路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真真切切:「请恕我郑梦九————深表遗憾————但实在是————无能为力!」
声音洪亮,带着一种宣告命运般的沉重感,每一个字都像钉子敲进棺木!
他环视四周,目光如同冰冷的探照灯扫过这片喧嚣的屠宰场:「今天能来————是看在我那英年早逝的五弟————郑梦宪的份上!
祭奠他年轻的生命,和他最后那份————算是不辱没我郑门血脉的刚烈!」
「至于HY集团————」
郑梦九的语调陡然转向一种事不关己的冷酷与疏离,如同法官在宣读一份已被判处死刑犯的文件:「它早已不再是那个我们兄弟同心、曾为之奋斗过的郑氏核心————
自从当年的分家决定,HY集团就已归属五房独立运营,与我们二房、六房————再无法律与商业上的实质关联!」
「守不住————是经营不善,是战略失误,是————天灾人祸使然?」
他刻意停顿,脸上露出一丝微不可查的、冰冷的嘲讽,「这————就与我们无关了。你们五房自己的问题,终归需要自己解决。」
「所以————」
郑梦九最后的声音如同冰河封冻,再无一丝波澜:「玄会长,珍重吧!俊昊————熙永————也保重。我们————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