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部堂擡爱王侍郎,亦是常情。」
「嗯,」钱阁老目光如古井无波,扫过不远处正与人谈笑的王玉明,「王玉明有其长处,吴部堂荐他,于公于私,都说得过去。此刻,不知多少双眼睛在看着你我。」
他话锋一转,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沉稳:「但你也不必忧惧。」
「你的根基在稳」字,在熟谙」二字。这是礼部的根本,也是陛下和首辅最看重的。老夫已与首辅大人陈明利害。待会儿朝上,无论风波如何,你只需沉心静气,不必自辩,一切自有公论。」
听得这话,罗泓之深吸一口气,心中翻涌的波澜稍稍平复,他深深一揖:「多谢阁老回护栽培,泓之定谨遵教诲。」
钱阁老微微颔首,不再多言。
此时,晨钟撞响,浑厚的声浪穿透薄雾,鼓声随之而起,沉重而富有节奏,午门沉重的朱漆大门在吱呀声中缓缓洞开。
刹那间,所有低语与寒暄戛然而止,百官神色一肃,迅速按班品序列队,整肃衣冠。
罗泓之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情绪压下,融入队列之中。
王玉明也收敛了笑容,面带恭谨,站回自己的位置。
文武百官,鸦雀无声,鱼贯而入那象征着帝国最高权力中心的奉天殿。
奉天殿内,金砖墁地,御香袅袅。
山呼万岁已毕,繁复的礼仪之后,朝会步入正题。
当吏部尚书吴天佑手持象牙笏板,出班奏报部院员缺事宜,提及礼部左侍郎一职时,殿内气氛瞬间变得落针可闻。
吴尚书声音沉稳,躬身奏道:「陛下,臣谨奏。户部右侍郎王玉明,勤勉干练,才具可观,早年亦有礼部观政之历,通晓典章。臣以为,调任礼部左侍郎,可补其资历,亦可为朝廷育才,两全其美。」
他话语一落,不少目光或明或暗地投向了班列中的王玉明和罗泓之。
王玉明微微垂首,神情恭顺。
罗泓之则眼观鼻,鼻观心,仿佛一切与己无关,谨记着钱阁老的吩咐。
旋即,内阁辅臣钱文渊不紧不慢地出列,声音清晰平和:「陛下,老臣于吏部考功之法,并无异议。然礼部乃朝廷仪面所在,事务繁杂,脉络深广,非久经历练者不能即刻上手。老臣以为,当以稳妥为上。」
「礼部右侍郎罗泓之,在部三载,于诸般仪制烂熟于胸,办事精谨,从未有失。由右而左,循序升迁,合乎规制,更能保政务顺畅无碍,不损国体。」
钱阁老此言一出,殿内又是一片寂静,众人皆知..
这礼部左侍郎一职,到底鹿死谁手,暂不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