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由某个境外的郑氏家族牵头,他们搭上了巫祖一位亲传弟子的线,打算就双方的高阶功法传承进行私下交易,并声称『你我皆是伐巫盟的敌人,自然该守望相助,算不得出卖天凉机密,亦无叛国之名』。」
「交易的是什幺?」战摩诃有了不妙的猜想。
「自然是本命融血法的全篇!」
拓跋无愁冷笑:「交易分两次进行,先换的是修炼『阴元之体』的秘法,用于兑得前半篇的御兽秘术;待验证无误,便给出另一门『虎伥术』,到手之际,再行送出后半篇的融合要诀。」
「所谓虎伥术,就是强行操控一两名活人的躯体、经络,抹除其个体意识,用本命元气和药物长期炮制,炼成自己的本命物,如飞剑一样,随施术者的心意而动,且可运使的招路、法诀更复杂得多。」
「实际上,这种虎伥是保留一部分潜意识,并有着生育能力的,除了供博衍派进行多次融合试错外,还可以此培养出代代相传的附属家族,在反馈其主血脉天赋的同时,却丝毫没有副作用,更绝无反叛之虞。」
「修炼此术,弥补天凉祖法,当然没什幺不妥?虎伥术虽颇为邪异,但只要不用于无辜平民,却也属旁门妙传,问题不大。可泄露我朝立国之本,那无疑是动摇天凉根基的重罪!足以诛连全族!」
「好在才交易了一半,就被我察觉了端倪,于边境截杀了那名弟子的门人,灭了牵头者和深入掺合此案的知情之辈……」
「然而,这突如其来的杀戮,却让归一派嗅到了风声,让人『查明』了这件事情的起因经过,暗中发难!」
「因为我夙来被视为博衍派的领袖之一,虽然没能找到证据,但皇室也认定了他们眼中的事实:这只不过是场内部的灭口,是我为了独占功法、避免消息走露的狠辣手段!」
「在他们元老阁的几次会议中,居然还扯到了一些太岁融合者的神秘失踪,怀疑是被我偷偷炼成了虎伥,以此窃取域外血脉实验的最新成果,各种犯案『细节』亦应运而生……」
「谁是主谋,谁是从犯,交易、转移的时辰、地点,甚至连我与博衍派长老密谈的『内容』,都被编排得有鼻子有眼,仿佛真有人躲在屏风后听了全程,坐实成了铁证!」
「皇室对我的忌惮本就深埋,藉此机会,更是削了我一半的兵权,将北境三州的防务尽数交予归一派的亲信……同时,更是加紧了对星空的求索,希望彻底压制我这个修为最高、战力独步天凉的『不稳定因素』。」
「接下来的大半年,我在归一派中布置的几个『内应』,昔年曾出生入死过的好兄弟,纷纷断绝了讯息……他们没有死,只是……不再与我联络、不愿继续『合作』了。」
拓跋无愁的声音低沉如渊,像是被寒风冻住了喉管:「再见时,他们眼神里的敬畏还在,却多了层我读不懂的隔膜,仿佛覆着一层磨砂的琉璃,看得见轮廓,却触不到温度。」
「没了至关重要的消息源,我只能徒然苦劝、奔走,试图利用两派矛盾加以制衡,可得到的却是一次又一次的敷衍、欺骗!危机感如附骨之疽,日夜啃噬着我的内心。」
「我知道,许多人已被域外力量裹挟,再难回头。可我没想到,真正的灾难,来得如此之快。那是……一个血色的黄昏,天际掠过一道刺目的紫芒,一颗燃烧的陨星拖着长长的焰尾,不偏不倚砸入了祖山腹地!」
「待烟尘散去,陨星坠落之处,竟化生一汪汩汩冒泡的温泉,泉水呈乳白色,灵气浓郁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饮之、浴之能生肌活骨,甚至能让垂暮老者焕发青丝、延寿甲子,被冠以『不老泉』之名!」
「皇室大喜过望,当即宣布此乃『上苍赐福、天授神权』的铁证,归一派的地位愈发不可撼动。像我等总是号召要堤防域外生命的的『保守派』,在朝堂之上,在举国欢腾的浪潮中,彻底成了不合时宜的异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