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封战报,让渊皇的脑瓜子如同被人重重捶了一拳般,嗡嗡作响。
他已经记不起在他辉煌而顺畅的人生中,上一次经历这样的当头一棒,是什幺时候了。
等那血液缓缓落下,他才慢慢细思起方才听到的消息。
然后血压便又上来了。
为什幺是拓跋青龙?
怎幺能是拓跋青龙!
担任三路大军实际上主攻的拓跋青龙;
承载着此番南侵最主要战果的拓跋青龙;
他亲自挑选的拓跋青龙;
号称北渊将种的拓跋青龙;
寄托着他借战争之势,调整朝堂格局,强化皇权希望的拓跋青龙!
你怎幺能输!
你真的该死啊!
渊皇的脑海里,竟已经不由自主地开始想着,此战若败,该如何收场了。
他猛地惊觉过来,自己竟然已经因为这封战报而产生了这等怯懦恐惧的想法!
他深吸一口气,灵魂也仿佛这才随着他这口气,回到身体之中。
然后他才发现,地上滚落的盘子和茶点,以及伏在府上瑟瑟发抖不敢擡头的内侍。
他缓缓起身,走上前,亲自伸手,将这名内侍扶起。
在对方既惶恐又震惊的表情中,平静地温声道:「这是做什幺,战局未定,勿要惊慌,下去吧。」
这既是他施恩于内廷的皇权需要,同样,更是在向外界传达一种平静和自信。
内侍连忙磕头谢恩,麻溜地收拾了地上的东西,拿袖子擦干净了,赶紧跑了。
渊皇这才看向还跪在地上的报信官,神色依旧平静,不见丝毫波动,「什幺时候传回来的消息?」
那官员连忙道:「就在方才,臣得知消息,立刻前来禀报了。」
渊皇点了点头,「无妨,三路大军有一路遇阻,这早在朕的预料之中,若是南朝真那般孱弱,也不可能僵持这幺多年。」
他负手缓行,「既然南朝主力在拓跋青龙那一路集结了精锐重兵,那其余两路,就更有希望了,毕竟南朝仓促之间,不可能凑足足够的兵马应对我大渊铁骑。下去继续等着消息吧。」
那官员连忙点头,躬身退下。
当房间中,没了外人,渊皇嘴角那淡淡的笑意,瞬间消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紧锁的眉头。
他知道,自己已经输了先手。
这一战,能否逆境翻盘,或许胜负手就在宇文锐身上了。
他眯着眼,仿佛已经身临了南朝的战场。
踏踏踏!
马蹄声,凌乱而密集,在山间响起,所过之处,蓬蓬飞鸟振翅惊逃。
而后,随着最前方的队伍放缓马速,其余人也几乎是立刻勒马。
蹄声顿消,如一场骤雨忽停。
「下马,进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