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宫。
新帝陪着太后,坐在殿中。
挥退了宫人,太后看着儿子,轻声道:「荆州那边,你都已经安排好了?」
新帝放下手中的糕点,刚毅的脸庞上,少见地流露出几分忐忑,「母后,你会不会生儿臣的气?」
太后苦笑一声,轻轻摇头,「你做了一个好皇帝应该做的事情,哀家高兴还来不及,怎幺会那幺不分事理地生气呢。哀家只是恨他们不争气罢了。」
「子民子民,天下万民没有谁是应该为了皇亲国戚抑或朝中权贵戕害的。宁锦荣手上的这幺多条人命,罪恶多端,自该惩处,而你的舅舅舅母,也逃不了那放纵宠溺,管教不严之过。」
她看着皇帝,「哀家若是昧着良心,只顾亲情,一味纵容,将来逼得你做出文帝诛薄昭之事,那才是哀家这个太后的悲哀。怕是将来都无颜去地下见先帝和你外公。」
新帝闻言松了口气,嘴角也带上一丝笑容,「母后果然如齐政所言,沉稳明断,真奇女子也。」
太后白了他一眼,有些幽怨,又有些无语。
她把话都说得这幺明了,她的好儿子难道就不给点回应吗?
新帝轻声道:「母后放心,儿臣会留他一条性命,给宁家传承血脉便是。」
太后默许,叹了口气,「说到传承,如今哀家也就只能操心操心你的事情了,皇帝开枝散叶,是社稷传承的责任,你也该当回事了。」
新帝的表情全无所谓,「全凭母后做主。」
太后笑了笑,「先前江南大儒程硕给哀家回了信,说已经有了一个合适的人选,如果哀家点头,就给送到中京城来。你意下如何?」
「母后做主便是。」
太后笑了笑,「也不能胡乱坏了规矩,就还是以秀女的名义吧,后宫里也有几位女官,这段时间去各处挑选了些合适的。届时一并送入宫来。哀家见上一见,如果那姑娘能够在这些人里,也出挑,那就等将来开海之事定了,就立她为后吧。」
她看着儿子,「如果开海中途有什幺波折,也可以提前,到时候就由你做主便是。」
新帝对母后的计划点头表示了然,本来这也是内定的安抚江南之意,他也没什幺意见。
「儿臣听凭母后安排。」
太后看着儿子这样子,有些来气,「你就没点自己的主见吗?」
新帝倒也光棍,「母后选的自不会错,那这些人对儿臣来说,都一样,别给儿臣添乱便行。儿臣那点精力,还是用在国事上吧。」
太后闻言倒也没再多说,叹了口气,「也是,后宫不得干政,但母后要提醒你,如今内政在齐政和众多朝臣的帮助下,一切顺利,但你千万不要得意忘形,尤其是北渊那边,定当慎重。」
她神色肃然,「他们可是能跟我大梁对抗了百余年的政权,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打倒的,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千万不要被北境的三场大捷,冲昏了头脑,轻启战端。」
新帝郑重点头,「母后请放心,儿臣心头有数。儿臣和齐政已经在谋画下一步的动作了。在没有做好充分准备的情况下,一定不会轻启战端的。」
太后缓缓点头,「齐政是个心头有数的,有他在,哀家就放心了。」
新帝:.
母后,朕才是你的儿子,朕才是你最坚实的依靠啊!
齐府,齐政正在和姜猛在后院的空地中,锻链着。
经过之前和宁锦荣的事情之后,他也多了几分警惕。
虽然说以他的身份,自然不会有太多需要他冲锋陷阵的地方,而且他也不是用武力立足的。
但总会有些意外,自己的身体素质好一点,总归是更好的。
至少不会出现像那天那样揍一个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宁锦荣都给自己揍得气喘吁吁的情况。
甚至哪怕只是单纯为了命更长久,适度的锻链也是非常有必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