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耀先一眼便看到了其中的一个瓷瓶,好奇拿起,啧啧称奇,“这不是前朝官窑的出品吗?品相如此之好,居然就这么放着?这简直太暴殄天物了!”
宋辉祖对乔耀先鉴赏这些东西的眼光还是信的,闻言也上前,瞧见了一枚印鉴,上面写着【圣公宝印】。
他眉头一挑,如果记忆没错,前朝江南一位名叫元十三的反贼,自号圣公,起兵造反,声势还颇大,持续十余年才平灭,这若真是那个圣公的印玺,这陆公子底蕴有些不凡啊!
司马宗胜的目光,却放在了一幅字画上,惊呼道:“这莫不是我师爷的真迹?”
他的父亲司马墨,当初就曾经受过孟夫子的指点,才成的山西名儒,算是有些师徒之实。
如今孟夫子成就天下文宗,司马宗胜也是大感与有荣焉,天天把师爷师爷的挂在嘴边。
仔细看了一遍,他啧啧称奇,“不错,听我爹说,师爷早年精于风景,这画还用了师爷的印,定是他的真迹无疑。”
三人面面相觑,这等好东西就这么随意放着,还说是小玩意儿?
这陆兄,真有点深不可测的意思啊!
看了一会儿,齐政大步从外走进,笑着与三人拱手,“不知贵客驾临,怠慢怠慢了。”
若是之前,瞧见齐政这态度,三人尤其是宋辉祖或许会觉得他有巴结之意,但现在却只觉得对方是谦虚。
“陆兄客气了,我等贸然造访,该是我们打扰才是。”
“是啊,而且陆兄拿出这些珍藏招待,我等正看得入迷,岂会有半分不悦。”
“陆兄,这可是孟夫子的真迹?”
看着司马宗胜手中拿着的那副字画,齐政很想告诉他,那是孟青筠闲来无事,自己画着玩的,但印是真印,孟夫子也在一旁指导,怎么就不能算真迹了呢?
于是,他理直气壮地点头,“不错,的确是孟夫子的真迹。”
宋辉祖拿着那枚【圣公宝印】,“陆兄,这莫非便是前朝那位自号圣公的反贼所用的印鉴?”
齐政挑起大拇指,“宋兄不愧是见多识广。”
乔耀先哈哈一笑,“那这么说来,这瓷瓶定是前朝的极品官窑瓷了吧?”
齐政点头,“三位若是喜欢,这东西尽管拿去便是,就当在下今日赔礼了。”
三人连忙摆手,就连宋辉祖都开口道:“君子不夺人所好,陆兄如此珍藏,我等看看便好。”
齐政见状,竟也没有勉强,似乎这些事情对他真的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直接招呼众人坐下喝茶。
润了口茶,乔耀先带着几分胜利者的喜悦,笑着道:“陆兄,实不相瞒,我等先前还当陆兄是那等阿谀之辈,有所提防,如今看来,是我等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他虽开口捅破了赌约,但言语也颇有讲究,并未给宋辉祖难堪,也不会让齐政生气。
齐政闻言哈哈一笑,“正常,以三位之地位,难免会遇上许多阿谀攀附之人,提防提防,是对的。只不过”
他笑了笑,“巡抚固然尊贵,但在下族中,也不是没有巡抚的。”
三人齐齐一愣,旋即想到,这陆兄来自江南,还姓陆。
宋辉祖惊讶道:“莫非大名鼎鼎的毒舌侍郎,便是陆兄族中长辈?”
齐政微笑不语,没有否认但也没有承认。
这表情落在三人眼中,便是默认之意。
如此以来,三人都顿觉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