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虽然一头雾水,但只得依言照办。
正待退下,齐政又叫住了贺间,“贺御史请留步!”
贺间停步转身,“齐侯有何吩咐?”
齐政看着他,叹了口气,竟直接亲切地抓着他的手臂,语气真挚地道:“如今,身在江南腹心,可谓举目皆敌,要说信得过的,也唯有贺御史了。”
贺间连忙道:“齐侯客气了,下官身负皇命,又得齐侯器重,岂有不尽忠效死之理!”
齐政十分感动和满意地拍了拍他的手背,“眼下有个重任,想要交给你,可能会有危险,但思来想去,又无旁人可替,不知你可敢替本官走这一遭?”
贺间心头一咯噔,他娘的,就知道上头人对你说好话准没好事!
“还请齐侯明示?”
齐政示意田七去把房门关上,而后松开手,叹气道:“实不相瞒,此番南下,既有清查皇甫烨逆案余党之意,更是因为有人告发越王私藏兵甲,广结士绅,更勾连倭寇,意欲谋反。陛下让本官前来核查相关情况。”
他看向贺间,“如今有个传言,闹得沸沸扬扬,说是越王意图趁着先帝驾崩之际谋反,于是在江南推行废奴之举,想要增加兵员和支持。”
“本官希望,你能替本官走一趟镜湖,去问问那位号称不问世事十几年的王爷,这个传言到底是真是假,如果是假,本官希望听到他的公开澄清,你也知道,那两个字是朝廷绝对不可能有丝毫容忍的。”
“如果是真.”
齐政顿了顿,严肃道:“届时,本官会奏请陛下,替你封爵,恩荫子嗣。”
听了齐政的话,原本心头一片忐忑的贺间,恐慌瞬间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兴奋。
自己走这一趟,不仅在王爷面前露脸请功,还能在朝廷这边,获得齐政的信任,与朝廷的嘉奖!
我他娘的直接赢两次!
他当即表露出一副职责所在,视死如归的神情,“齐侯言重了!此乃下官分内之事!”
“谋反这等大事,既然流言已经甚嚣尘上,下官身为钦差队伍中人,岂有袖手旁观之理!”
“越王若是安分守己,倒也罢了,他若是真的心怀不轨,下官定然怒斥其行,羞得他抬不起头,以报先帝之恩!”
他的话,藏着陷阱,也在试探齐政的真实心思。
他的话音方落,齐政便再度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贺御史不可!”
齐政严肃道:“你此去,要当面质问他,他极大可能会否认,你只需要从中鉴别真相,回来告诉本官即可,切莫鲁莽,当以存身为要。待日后我等领着朝廷大军,将他擒拿,让江南重归于和平安宁,这才是真正的报效先帝之恩!”
听齐政这般说,贺间放下了心。
看来,齐政并没有怀疑自己。
这位年轻的侯爷什么都好,就是太年轻了,年轻到还不知道人心险恶啊!哈哈!
他拱手作揖,“齐侯教训得是,下官莽撞了!”
“敌人势大,我等皆需谨慎,本官在此,等你的好消息!”
贺间重重点头,沉声道:“事不宜迟,下官这就出发!”
“好!田七,选两个忠勇机灵的弟兄,陪着贺御史一起,务必保证他的人身安全!”
“是!”
很快,贺间和两个护卫骑马离开,而齐政在他走后,也带着人,骑着马,直奔另一边的城门。
而这边的动静,立刻惊动了时刻关注他们动向的杭州府衙。
虽然眼看齐政如此废物,杭州府衙的众人对他多少有些不以为然,但还不至于彻底不当回事,更何况齐政一行集体出动的动静想不注意到也不容易。
得知消息,知府杨志鸿又不在,付同知这个跟齐政打了好些天交道的人,便立刻带上手下追了出去。
“齐侯!”
将将在城门附近,付同知终于追上了齐政一行。
他顾不得久未骑马被磨得生疼的胯下,连忙翻身下马,“齐侯,夜色深重,您这是要上哪儿去啊?”
齐政坐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再不复之前那般平和,冷冷道:“本官去哪儿,还需要向你一个小小同知禀报不成?”
付同知虽然心头恼恨,但这话也没毛病,他只好连忙欠身,“下官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夜深寒重,道路不明,不如大人天明再动身,下官也可做个向导。”
齐政淡淡道:“本官行事,自有本官的用意,不用尔等操心!”
付同知苦着脸道:“大人明鉴啊,晚上出城,也不安全,万一您有个闪失,我等担待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