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思量之后,计划就变成了潜行穿过海宁卫的防区,直接奔袭嘉兴府。
这样造成的人员伤亡和财产伤亡足够大,声势自然也就足够大,能够给江南势力在朝堂上使用的筹码也就足够大。
在中条三郎的胆战心惊之中,他们成功越过了海宁卫的防区。
后续的队伍见状,也陆续跟上,并未遭到任何的阻拦,朝着天空发出了安全的信号弹。
旗舰之上,那个男人朝着井上五郎笑了笑,“阁下瞧见了吧,我们不会骗我们的朋友的。”
可是你们却会伤害你们自己的百姓.
男人脸上这份得意的笑容,让井上五郎这个人渣都觉得人渣,忍不住在心头鄙夷地骂了一句。
而后,井上五郎伸了个懒腰,“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去了。劳烦梅先生,在船上等我们回来。”
男人的脸上,闪过一丝隐怒,但他也知道,他走这一趟,倭寇们没有平安回去,自己也就平安回去不了,只好点头答应。
看着井上五郎带着队伍冲下了船,他深吸一口气,转身进了船舱。
想象着两千真倭寇外加将近三千名仆从海寇,浩浩荡荡地进发,出乎所有人意料地出现在嘉兴府中,悍然撕碎嘉兴府的和平与富庶,他就忍不住嘴角翘起。
他打算喝几杯酒,提前庆祝一下俞大人的归来,和那位恼人的年轻侯爷的末日。
就在中条三郎充作先锋,带着队伍潜过了海宁卫的防区,率领着难得聚集的大股倭寇,在渐渐变深的夜色中朝着嘉兴府城飞奔的同时,一匹快马,踏碎薄暮,一路疾驰,冲向了府城外一处临时营地。
这里,驻扎着从苏州前来的五百苏州卫,和随行的青壮。
拿着钦差大人的文书和苏州卫指挥使的公文,得知了具体情况,嘉兴知府不仅没有生气,还帮忙送来了不少物资。
他可是实打实经历过那场奴变的,对于齐侯的态度再清楚不过,哪里敢怠慢。
而对于这些苏州卫的士卒而言,前日抵达之后,他们就放了位于嘉兴府的青壮们回去,与各自的家人团聚了一日。
这些人,也按照先前的规定,在今日正午之前,陆续返回。
按照表面的计划,今夜他们将休息一晚,明日一早就将集体动身,前往湖州府,在那儿再停留两日,让湖州府的青壮也能够回去探亲团聚一日,而后心无旁骛、心满意足地回到苏州城,继续他们的锻炼大计。
此刻的临时营地里,全是嘉兴府的青壮们炫耀和开心的讲述,以及湖州府青壮们那满脸羡慕的询问与期待的交谈。
营地核心的那处营帐之中,此番率军压阵的苏州卫指挥佥事张锐和数名百夫长,以及训练中被选拔出来的青壮民兵头目们正坐在一起,说着此行的一些细节。
正当说好了各项安排,张锐打算解散之时,一个传令兵匆匆进来,“佥事大人,斥候张子元在帐外求见!”
张锐眼神一凝,“让他进来。”
很快,一个风尘仆仆的年轻人快步走了进来,汗水将他的发梢贴着脸颊与灰尘一起凝结成蜿蜒的线条,让人一看就知道,这小子辛苦了!
他单膝跪地,“大人,卑职昨夜在巡查之时,偶然发现有大批倭寇,自海宁卫登陆,正朝着嘉兴府城的方向赶来!”
“什么?!!!”
在帐内的一片哗然声中,张锐猛地站起,一脸的震惊和不可思议,“你说的是,倭寇?”
张子元十分认真而严肃地点头道:“回大人的话,的确,按照卑职的目测,至少有两千人。”
帐内登时响起一阵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让温度都仿佛升高了不少。
两千?还他娘的是倭寇?
要知道,在当初苏州那场酣畅淋漓的大捷之前,官军不仅对倭寇是败多胜少,就算艰难得胜,歼灭倭寇也少有超过五百人的。
这足足两千倭寇,放在寻常状况下,是能撵着上万官军满地乱窜的。
张锐眉头紧皱,厉声道:“你要知道,谎报军情,是要杀头的!”
张子元坚定道:“卑职亲眼目睹,绝无虚言!”
张锐扫视一圈,“诸位,说说吧,你们是什么意见?”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自己这点分量哪儿承担得起两千倭寇这个档次的话题。
一个民兵的小头目迟疑道:“大人,按照规矩,咱们此番是回来探亲的,并没有守土之责.”
他的话,让不少人都面露沉吟,的确这个事情不是他们的问题,若是随手可为,还则罢了,但是两千倭寇,那是什么阵仗,何苦把自己埋进去?
但话音刚落,一个军中百夫长便拍着桌子怒喝道:“放你娘的屁!我辈军人,本就是保家卫国的,如今倭寇入侵国土,即将残害子民,你让我们视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