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齐政,“齐侯,莫非你以为就凭这多出来的几百人就能有什么变化?且不说本王光是在这儿就有近三千的人马,在海上,更是还有数千人在等著,今日的你,插翅难逃!”
齐政端起茶盏,嘆了口气,“越王爷,你既然知道我自负智计不俗,你就没想过,我不会让自己置身在这种险地吗?”
越王冷笑一声,“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装?有用吗?你不会以为故弄玄虚,虚张声势,就能在这样的关头嚇跑本王吧?”
他张开双手,左右指了指,“就本王麾下,不是身经百战久经考验的海上勇士,便是在本王的潜龙岛精心训练的精锐战將,哪一个是能被你嚇跑的?”
“你告诉我,你拿什么逃?”
“你还真以为你能翻盘?”
“骗骗別人也就罢了,可別把自己也骗.”
噌!
那是利刃出鞘的脆响,打断了越王的言语。
越王忽然感觉脖子一凉。
他艰难地扭过头,难以置信的目光看向身旁的汪直。
汪直的手很稳,稳稳地拿著刀,稳稳地停留在越王的脖子上,看著大惊失色的越王亲卫,沉声道:“都不要过来,否则刀下无情!”
噌!
又是一声腰刀出鞘的声音之后,越王右手边那名亲卫捂著胸口,同样震惊地看向身后出刀的人。
宋徽面无表情地抽出刀,在左臂的臂弯上缓缓擦拭著刀身的鲜血,冷眼看著身后蠢蠢欲动的其余越王亲卫,“没听见吗?叫你们不要过来。”
在亲卫们瞬间停步的动作中,汪直麾下,那些从流民军一路跟著汪直到了沥港的心腹们立刻上前,將汪直和越王与越王的亲卫隔开,也將局势彻底拉向齐政一边。
这一番惊天的变故,瞬间让场中的无数人傻眼。
不论是汪直麾下的海寇们,还是越王带来的潜龙岛精锐们。
谁也想不到,这位越王一手扶持起来,最信任的大海寇,竟然会选择在这个时候,背叛王爷!
越王的眼中,还留著散不去的浓浓震惊。
“为为什么?”
他的声音都在震惊之下有些结巴和发颤。
汪直冷冷道:“对不起王爷,我是朝廷的人。”
越王开口道:“汪直,本王待你不薄,你的一切都是本王给的,你只要放下刀,本王绝对会对这件事既往不咎!本王发誓!”
说完他好像觉得分量不够,又补充道:“不仅如此,本王还会加倍赏赐你,只要你放下刀,一切都好说,你也不用担心本王反悔,本王可以当著这么多人的面起誓,如有违背天诛地灭!”
“王爷。”
汪直淡淡道:“你看看你,都到这会儿了,嘴里说的还是利益。这天底下,不是所有人都是可以用利益收买的。”
他看著齐政,“公子,越王已经擒获,如何发落,请公子吩咐!”
听见这一声公子,在场的许多人才明白,汪直並非是临时叛变,而是对方压根就是齐政的人!
想到这样一个人,在越王的手下,被委以重任,引为心腹,结果却一直是齐政的暗子,眾人不禁替越王觉得悲哀;
而想到一个在海上横行无忌,猖狂走私,板上钉钉的大反贼,结果背地里却始终都是朝廷的人,眾人不禁又觉得毛骨悚然。
想到这些,他们看向齐政和汪直的目光,都有些变了。
齐政也在这时候缓缓起身,开口道:“既然如此,那就请越王爷过来喝杯茶吧。”
“至於诸位,可否听我一言?”
他目光环视一圈,对上的都是一道道既惊且惧的目光。
“所有越王和汪直麾下的將士,只要投诚,本官做主,一切罪孽,皆既往不咎。而愿意主动坦白隱秘,抑或倒戈立功者,亦如朝廷將士般,论功行赏!”
“但有负隅顽抗者,按照谋反之罪,诛灭九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