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后,雍正就道:“为政者,首要的事,就是分清敌人是谁,得明白事物的矛盾性,明白立场是一个根本问题,是治国方法论和天下认识论的根本基础;”
“所以,今日出现曾静之案,不是他吕留良的邪说多么善於蛊惑人心,而是整个士林註定不会跟朕一个立场,而在朕选择以万民为本后。”
“没有吕留良,还会有赵留良、钱留良。”
“刚才十三弟也说,大清之本既已確定为万民,那就不能禁錮言论太狠;而使浑浑噩噩者太多,而更容易被愚弄。”
“所以,吕留良等身故者不再追究,只把他的家人中的读书进学者及其弟子押解进京,还有其书籍文稿皆抄拿进京,朕要一一批驳,当然若有一二善者,也可从之。”
“总之,朕非闭塞天下视听,只为使天下更明白真正的大义!”
“朕有意待曾静和这些人进京受审后,根据这些人的糊涂之处,编写一本觉醒万民的书。”
“这书就叫《大义觉迷录》吧!”
“但一切都得等他们进京来再说,所以告诉有司,先不得刑讯逼供,不得令这些人有什么三长两短。”
“朕无意去诛勠一二糊涂人以泄愤,朕要的是,让天下明白何为真正的天下大义,何为真正的中国之君。”
雍正说的时候,露出了非常认真的样子。
而除弘历和允祥外,在场的议政王大臣皆张大了嘴。
雍正见弘历和允祥没有表现出惊讶之態,很满意的点了点头,而因此让他们都退了下去。
弘历不感到意外,原因很简单。
他知道,歷史上的雍正,就因为曾静案整了一个《大义觉迷录》。
孙柱这时还是不禁问道:“主子,虽说不追究死者之罪,但其书稿文字真不焚毁?”
“不焚毁!”
“皇天无亲,惟德是辅,治国当以德教改变天下人立场为主,若不从德教,自可诛勠!”
“留此邪说,一是令心不正者早日显露卑跡,二是令民敢著书立说,而使德教更加成功。”
雍正回答道。
孙柱没再言语。
弘历微微一笑,心想雍正到底是雍正,跟乾隆的確不是一样的路子,而且明显对自己在儒学上的造诣很有信心。
但雍正这样做,明显让很多议政王大臣都不能理解。
在这次养心殿议事结束,离开养心殿时,隆科多就忍不住找机会问起弘历来:“四爷,您说,主子这样做到底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