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土兵走到徐晨面前,神色略显凝重:“先生,请您告诉俺婆娘,让她照顾好俺的儿子。要是俺在这场战斗中不幸牺牲了,她可以改嫁,俺不会反对,
但家里的田地一定要留给俺儿子。”
徐晨目光坚定,郑重承诺:“如果你不幸在战斗中牺牲,你就是我大同社的烈士。我在此向你保证,一定会照看好你的儿子和土地。”
这种写遗书的方式对於士兵们来说十分新奇,却丝毫没有影响军队的战斗土气。相反,每个士兵写完遗言后,都更加明晰自己为何而战,心中的信念愈发坚定。
翌日,许是受小冰河时期影响,雨水稀少,这天的天气格外晴朗,万里无云。加上此时已到十一月,天气不算炎热,甚至连一丝风都没有,著实是一个適合打仗的好日子。
河鱼堡外,战鼓擂动,牛角號声震耳欲聋。南北两个方向的军队正一步一步缓缓靠近。四周瀰漫著浓烈的杀气,气氛紧张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当双方只有两三里距离的时候,两支军队不约而同开始展开队形,由纵列变成横列。
明军这边,5000人排成了六个方阵。最前方是三个千人方阵,如同三把利刃直指前方;后面左右两侧各有一个方阵负责护卫;位於后方位置的,则是尤世辛和李国奇率领的骑兵。远远望去,整个军阵形状有点像倒置的巨型金字塔。
然而,方阵中的明军土兵却状况不佳。他们排列的长枪方阵稀稀拉拉,极不整齐。士兵们身上穿著破破烂烂的袄子,看上去毫无纪律可言,宛如一群散兵游勇。
反观大同社的护卫队,他们排成了五个小方阵,按照前三后二的顺序严整排列。孙可望率领的500骑兵则在方阵的另一侧隨时待命,犹如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时刻准备出击。
护卫队的方阵密集且整齐,士兵们肩扛长枪,身上穿著甲和鱼鳞甲,行动整齐划一,宛如一堵坚固的城墙向前推进。他们展现出的强大组织力,战斗力,
让尤世辛和李国奇都不禁为之震惊。
尤世辛苦笑著摇头道:“俺们兄弟这次怕是撞上硬石头了。”
行进的这么整齐,显然敌人有一个练兵的名將,尤其是那装备,3000条火枪,每个人都有一身鎧甲甲,整支军队看上去就是装备精良战斗力强悍的精锐。
反而是他们,军户穿的破破烂烂像乞弓,看上去就像乌合之眾。
同时他们內心也疑惑,这徐晨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能训练出3000装备精良的家丁,3000人听上去虽然不多,但整个九边没有一个將门能养得起这3000人。
上一个能养这么多兵的总兵还是李成梁,但他是靠著整个辽镇的资源才养得起3000精锐的家丁。他们榆林卫总兵杜文焕也不过只养了这起800家丁。
大同社何德何能,占据的也不过是米脂一个贫困的小县,人口四五万,每年收粮儿千石,徐晨是怎么可能养得起3000申士的?这种事情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想像了,大同社哪来这么庞大的財力?
李国奇强压著內心的惶恐,故作镇定地说:“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想撤也撤不了啦,只盼著对面是银样枪头,中看不中用。”
说罢,李国奇大声吼道:“前进!”
明军的军阵缓缓向前移动,可每走五六十步,方阵就不得不停下来。因为此时军阵已经混乱不堪,军官们不得不重新整顿军容,等待那些掉队的士兵跟上队伍。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护卫队的六个方阵行进得十分整齐,护卫队每队都有鼓手,大家都走在鼓点上,所以队列一口气走了200多步,军阵都没有丝毫混乱,也无需停下来整顿。
这一幕让尤世辛和李国奇的脸色愈发凝重。他们心中不禁泛起疑惑:这到底谁才是真正的正规军,谁又是杂牌军?对面不仅武器装备精良,而且组织纪律性远远超过他们。
此时此刻,他们终於有些理解,为何赵保国当初会在与大同社的交锋中一战即败。徐晨领导下的大同社,確实有看不容小的实力。
震天的战鼓依旧在持续敲响,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当两军行进到接近三百步的位置时,大军同时停止前进,开始做战前的最后一次准备。
“咚咚咚—”战鼓如雷,沉闷的声响仿佛敲在每个人的心头。
徐晨目光坚定,大声下达命令:“填装火药!”
徐城的命令迅速被传达到个营当中,土兵们迅速行动起来,护卫队一营长田见秀大叫道:“所有人填装火药。”
而后他从自己的腰包中掏出一粒白色颗粒,这是已经颗粒化好的火药,用白纸包裹的,每颗火药都有著標准的重量一一一分。只见他用牙齿熟练地剥开外层的纸壳,將火药小心翼翼地填装到枪管当中。隨后,又拿出一粒铅弹,缓缓塞进枪管,接著用铁条用力压实。做完这些,土兵们打开扳机,再取出一些火药,轻轻放进药槽当中。
而护卫队的火炮营推著火炮来到了战爭的最前方,4门火炮是铸铁炮,重800
斤,能发射4斤重的弹丸,射程100步到200步之间,这火炮质量之差,射程之近,
超出了徐晨的想像,但这已经是大铁锤能做的极限了,毕竟他以前只打过刀枪剑戟,火器也只打过火枪,现在要他铸造火炮的確需要一些技术积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