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民报社內的议事厅中,有儿十名士子匯聚。
刘南卿站在厅中,神情严肃且激昂,对著一眾土子侃侃而谈:“诸位,大明立国两百余年,养士之恩深厚。如今正值天灾频发、局势动盪之际,我等身为大明子民,理应为保我大明江山而竭尽全力。大家想想,每多收留一个流民,这天下便会少一个可能沦为叛贼的人。只有大明的秩序得以维持,我们的身家性命、
万贯家產才能安然无恙啊。”
刘南卿等人来到西安思考重民社的发展,最后他们商议出要走和大同社相反的道路,大同社组织农户,他们就要组织大户,大同社说农户才是这天下的生產者,他们就说大户是天下秩序的维护者。
总之是根据大同社的文章,来一个逆练的版本,屁股的位置一定不能歪,当然刘南卿他们也很务实,对於大同社宣扬的减少高利贷减租,兴修水利设施,他们也是赞同的,但他们赞同的是这些做法要在土绅的指导下进行。
这段时间他们开始宣传,要大户儘量的收留流民,用流民修水利,以工代賑,既保住了流民的饭碗,又可以提升未来的收入,还可以减少贼寇,可谓是一举三得。
话音刚落,人群中一位名叫高长河的士子不屑地哼了一声,开口反驳道:“刘先生,我看你这话可说反了。依我看,如今真正惦记我们这些家產的,
恰恰就是朝廷啊!朝廷新任命的三边总督,上任之后不把心思放在剿灭反贼上,
反而四处广发请帖,邀请我们这些大族。他心里打的什么算盘,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似的,不就是变著法儿地向我们要银子嘛!”
刘南卿微微皱眉,目光平静地看向高长河,问道:“高兄,那不知你家打算出多少银子应对此事呢?”
高长河嘴角一撇,满脸的不以为意:“哼,谁让人家是朝廷命官呢,某家也只能看情况,意思意思出个上千两罢了。”
刘南卿轻轻摇头,接著说道:“高兄,你肯定知道绥德姜家吧?”
高长河点了点头:“那自然知道,绥德姜家乃是將门世家,这一代更是出了三位英杰,皆为我大明的得力將军。”
刘南卿神色凝重,缓缓说道:“可如今大同贼寇肆虐,占据绥德之后,姜家整整6万多亩肥沃的土地,全被那些贼寇按折扣分光了个千净。偌大的家族,最后只有一家老小勉强逃出绥德,这还算得上是幸运的。再看看延安府的刘家,从天启元年到天启七年,按照三成的税率缴纳赋税,可即便如此,依旧没能逃脱厄运。刘家积攒多年的十几万的家產和粮食,全部被大同贼寇吞併,落得个倾家荡產的下场。”
说到此处,刘南卿自光紧紧盯著高长河:“高兄,有这样鲜明的对比摆在眼前,你觉得你这区区一千两,却能保住你家的方贯家財,这还多吗?”
高长河听到这些,心中不禁一阵悸动,脸上的不屑之色也瞬间褪去几分。大同贼寇的种种恶行他早有耳闻,逃到西安的大族中,確实有不少遭遇了这般悽惨的下场,田地没了,钱財散尽,家族子弟还被大同贼寇残忍吊死,真正是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然而,高长河心中仍存一丝倔强,强硬地说道:“剿匪本就是朝廷的职责所在,与某家又有何相干?我等不过是寻常百姓,哪有那么大的能耐。”
刘南卿冷冷一笑,目光中透著一丝无奈与惋惜:“高兄,延安府的那些大族起初也是这般想法,认为剿匪是朝廷的事情,可现实呢?朝廷或许还会跟你讲道理,但大同贼寇可不会。高兄不妨静下心来仔细想想,你家世代积累的財富,固然丰厚,可若面对这不知何时是尽头的动盪局势,面对那些如狼似虎的贼寇,要是大同贼寇占据了西安城,你家能负担得起这上百年的税负和隨时可能降临的灾祸吗?这些贼寇可不但要你们家的银子,还要你们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