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吴县县衙,贺涵等人正商议著接下来的行军事宜,却震惊地收到了兵部的调令,要求调秀子营前往辽东平定女真人。贺涵眉头紧锁,脸色阴沉,当即拒绝了这一调令,他义正言辞地声称:“秀子营乃三边总督直辖,光有兵部调令不够,还需要有三边总督的印信,兵部调令不合程序,我等拒不奉令。”说罢,他挥手赶走了兵部的传令官员。
伍靖满脸不解,挠了挠头问道:“兵部不让我等回关中,反而调我们去辽东,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
贺涵低头思索片刻,冷笑一声道:“关中的大族出手了,我等是督堂的爪牙,他们害怕我们回关中。”他心中已然明了,这背后定是关中大族的阴谋,他们不想让秀子营回到关中,破坏他们的利益。“我们把这里的消息匯报给督堂,兵部其他的乱命,拒不奉召即可。”贺涵果断地做出了决定。
崇禎二年(1629年)10月13日。
长安城的三边总督衙门內,气氛压抑而沉重。岳和声坐在椅子上,不停地咳嗽著,脸色苍白如纸。他强忍著身体的不適,艰难地说道:“咳咳咳!上报兵部,关中局势紧张,
大同贼寇蠢蠢欲动,急需调秀子营回防,如此才能完成陛下的旨意。”一旁的文吏赶忙拿起笔,记录下岳和声的话。
刘南卿站在岳和声身旁,轻轻地帮他平復情绪,说道:“都堂,都堂无需动怒,他们这番动作反而指明了他们害怕什么。”
其实刘南卿內心也十分烦闷。他不明白,这些大族为何如此短视,难道他们不明白是大明的天下对他们更有利,还是大同社那种將他们的土地瓜分、钱財没收的政策好?
这些显而易见的事情,他们却一再捣乱,把三边总督府搅得乱糟糟,把整个关中搅得不得安寧,有时候他也想让大同军到关中,把这些大族弄得家破人亡,出口恶气。
岳和声无奈地嘆了口气,说道:“本官只怕时日无多了,但如果能做好税改,也算是不愧对天子了。”
从9月份开始,岳和声就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虚弱,很多时候没人扶他甚至难以起身。天气越寒冷,他的身体就越糟糕,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自己可能过不了这个冬天了。所以他內心更加急切地想要完成税改,为下一任三边总督积累一些討伐大同贼寇的物质基础。
刘南卿安慰道:“都督您好好休息,等您身体恢復过来之后,一切都会好。”
刘南卿走出三边总督衙门,整个人显得有些颓废。想要改变大明的天下太难了,扯后腿的人太多了。
他看著街道旁一棵百年大树,树叶已经枯黄,只有寥蓼几片还掛在枝头。一阵寒风吹过,最后几片树叶也纷纷飘落。他觉得大明的天下就和这棵枯树一般,看上去树大根深,
但內部已经腐朽不堪。
他一路朝看重民社总部走去,街道上的景象让他內心沉重。百姓们面有菜色,街道上遍地都是乞弓,他们有的躺著,有的趴著,那些一动不动露出笑脸的则是被冻死的。
这景象让他深刻地意识到,关中已经到了极其危险的境地,如果再恶化一步,陕西行省那种叛军遍地的景象就会再次出现。然而,想要賑济这些灾民,总督府却拿不出钱粮,
而那些有钱粮的人却不愿意拿出分毫来改善关中的局势。事情就这样陷入了僵局。
来到重民社总部,重民社领导层几乎全部匯聚一堂。
高登一脸焦急地说道:“景明,最近长安城出了个柴帮,帮眾大部分都是砍柴的樵夫,他们以我们重民社抢了他们饭碗为由,对我们在延安府各个蜂窝煤的分散点进行了打砸,打伤了我们几十个工人,抢走了我们几千个蜂窝煤。”
“我们的纺织厂也出问题了,运输羊毛的马车被地方上的大族拦截不能进厂,小偷地痞也经常去作坊捣乱,已经影响了多方的正常运作了。”
刘南卿冷哼道:“他们也只剩下这点手段了,去屯垦营招人,那个柴帮敢动就灭了他们,地瘩敢来就打断他们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