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几社三问
从重民报社出来之后,夏允彝他们面色凝重,每个人都在回忆高登说的话。
徐孚远看著看著街道上的乞弓,面有菜色的市民,头上插的稻草卖身的流民,而后嘆息道:“今年金陵的流民比往年更多了,但明明金陵是整个大明最富裕的城池,大同社可以安置好流民,我们却做不到。
对这次的大会,某忽然没有信心了,天如先生虽然名震天下,学识渊博,但復社成立好几年时间,金陵却没有发生一点变化,不说和延安那种翻天覆地的变化,好岁让百姓的租子减少一点,赋税减少一点,让百姓可以活下去。但连这点变化都没有,復社和大同社强大的执行力比起来,可谓是天差地別。”
我们回到江南已经有两年时间,但这两年时间我等做了什么?推广玉米,土豆,红薯三种作物,但连松江府都推广不出去,流民没救济几个,军队也没有练出,而大同社两年时间已经从米脂攻占整个延安府,在河套开拓了上百万亩土地,安置了几十万的流民。”
彭宾三嘆息道:“现在想来我等最有成就感的那几天反而是在河套,好歹真的抢收了几十石的粮食,在河套虽然劳累,但內心却充实,不像在松江府好像做什么事情都受到阻碍,当地士绅也开始排挤我们,难怪臥子不愿意回来,他在河套开垦出500多万亩土,安置几十万流民,这等功业我等远远比不了。”
他们和陈子龙的书信往来一直没有断绝,所以知道陈子龙在河套地区做的事情,按照臥子说的,去年河套的粮食產能就超过了800万石粮食,向关中输送了500万石粮食,在整个北方大旱的情况下,500万石粮食可以说是活民无数。
陈子龙描述河套地区粮食满仓,风吹草地见牛羊的场景让他们都羡慕不已,羡慕的是陈子龙可以放开手脚的干。
杜麟征皱眉头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如此夸讚大同社的政策,难道是想投靠他们?”
夏允彝道:“我等想解决天下遇到的问题,就要畅所欲言,如果连现实都不肯承认,那如何找出问题,解决问题?
我等都是去过延安府的,不可否认大同社政策虽然激进,但的確是切中天下问题的要害,我等要保住大明,就要找到一条比大同社更好解决流民问题的方法,而不是对大同社的优点视而不见。”
周立勛道:“没见到徐晨之前,我认为徐晨是一个狼子野心的梟雄,想祸乱天下,但真见到他之后,发现他不像一个野心勃勃的梟雄,也不像一个知识渊博的学者,某看到他拿著一把铁锹和上万农户挖掘水渠抗旱救灾,震撼非常大,这可是掌握了百万人口的一方豪杰,但他却愿意和农户一起挖掘水渠,当时某內心的想法是,当年大禹治水只怕也是这般场景吧。
任何一个有良知的人都必须承认,他是真在为整个天下找出路,我等不赞成他的道路,就要找到一条比他更好的道路,不然我等又有什么资格去反对他,斥责他?”
夏允彝赞同道:“我们找出解决天下流民的问题,解决朝廷財政一直亏空无法救济流民的问题,还要解决君权和臣权之间矛盾的问题,只有在这三个问题上超过了大同社,我们才能战胜他们。”
杜麟征皱著眉头想了半天道:“像大同社那样屠士绅不可取,但士绅他们也是有过错,北方旱灾连连,他们连一丝的利益都不愿意出让,这就是要把人逼到绝路,某以为像重民社那样把地租限制在二成五,高利贷只要偿还到本金的一倍,就不应该继续再偿还了,双方各退一步,如此天下才能太平。”
徐孚远皱眉头道:“但减租减息如何实行?以重民社的经验来看,关中大户情愿屠杀重民社员也不愿意让出一点利益,他们不愿意接受重民社的政策,等大同社杀进关中又把他们屠杀的乾乾净净,显然双方都不愿意退一步。”
杜麟征想到重民社的下场道:“我等手中要有一支强大的武力,地主士绅不愿意退让,我等就压住他们退让。”
周立勛苦笑道:“这不就和大同社的政策一样,还不如更进一步,直接分了大户的田地,这样矛盾更少,我等还能得到农户的支持。”
杜麟征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减租减息会得罪地主土绅,还很难得到农户的支持,全面倒向农户,他们和大同社有什么区別?
他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了,却想不到如何平衡这二者之间的关係。
徐孚远继续道:“朝廷要强军,要賑灾,就不能像现在这样连税都收不上来,朝廷的税制该如何改,这几十年来朝廷內斗不断,党爭不断,君权和臣权又如何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