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同社的这段时间他的確过得很畅快,不久之前他和高登等十几家报馆主编共同推动了北方制定工伤税。
以后北方作坊都要交纳一笔数量不等的工伤税,专门用来治疗和养活那些因为在作坊做事而伤残的工匠,而且他们还共同起草了有关工伤的法令草案,已经得到了元首的认可,现在只等公民大会上宣读了。
这让他成感极强,他以前在江南骂人,骂了也就骂了,对於整个江南的社会没有一丝的改动。
江南的官员你再怎么骂他也没有用,他不看,不听,装作不知道,继续做自己的官,骂的狠了,戳到他们的痛处了,直接把你关起来。
不像江北,他骂人是真有可能改变整个社会,可这正是他所期待的,靠自己的能力能对整个社会有点益处,而不是做一个狂士,像小丑一样被人嘲讽。
“来,我带你们看看一个负责任的好官是如何做事的。”说完,金圣叹走到抗旱会负责人面前,亮出自己的记者证,说道:“某是明镜报的记者金圣叹,请问您叫什么名字,能接受一下採访吗?”
记者证在今年才开始於北方普及,二月,扬州知府罗伟上报,从扬州建立工业区大兴作坊的两年,因为各种事故,已经造成了大量工匠伤残。
而这些工匠因为学识短,没有找工匠司帮助,被那些作坊主欺骗打压,以极低的赔偿金了结工伤的事,甚至有的连赔偿金都不愿意出,伤残的工匠生活困苦,难以维持生计。
这份奏章直接刺破了北方的欣欣向荣发展的工业景色,让徐晨意识到,发展產业不但能带来財富,產业本身也是一个吞噬人命的恶魔。
徐晨虽早已组建了工匠司,制定了各种安全条例,並且大范围的在整个北方普及,在关中之时,因为看的紧抓的严,工伤的比例还能控制在一定的程度。
但等大同社占据了整个北方,各个行省,州府都在开始新建工业区,发展產业,地盘变大了,作坊变多了,工匠也变多了,管理的难度加大自然也就跟不上来。
工匠对机器的危险性意识不足,那些作坊主,也不想因为安全条例提升自己的生產成本,也在有意无意放纵这种行为,於是工业这个吃人的恶魔开始张开血盆大口,从大同社攻占中原不过两年时间,各种致人伤残的事件突破了5000起。
而在关中时工匠司的人手就极度紧张。如今,大同社的地盘一下子扩张了4 - 5倍,各个部门都急需人才,这就导致很多宣传工作无法做到位。
普通百姓长期以来形成的习惯,让他们更倾向於私了解决问题,而非到衙门寻求帮助。
甚至很多工匠甚至都不知道工匠司的存在,他们在遭遇工伤后,只能拖著伤残的身体回到老家,艰难地度日。
徐晨从明镜报上了解到,仅扬州一地,各种工伤事故就致使上千名工匠残疾。那些在编的工匠还算幸运,有大同社供养著;但私人作坊可就没那么好心了。有些有所顾忌的老板还会给点赔偿,而那些毫无顾忌的则乾脆分文不给。
徐晨看完这些报导后,勃然大怒。他很少如此失態地骂了常五一顿:“工匠司的成员要深入到工匠当中,帮他们解决日常遇到的生活问题,不是让你坐在衙门里当官。如果你那么想当官,就去江南,大同社要的是为百姓做事之人。”
常五感到十分委屈。大同社地盘扩大了这么多,大量官员都下放到地方农村,去组织农户新建水坝、抗旱救灾,工匠司的成员不仅没有增加,反而更少了。一方面,徐晨经常下乡考察,大同社从上到下都极其重视农村;另一方面,北方天灾不断,大同社將大半的精力都投入到乡村,组织几千万农户抗击旱灾。
在各个城市和工业区,情况则截然不同。大同社员不仅数量相对较少,能力也参差不齐。让他们按照条令做事,还勉强可以完成;但要他们主动去发现问题、解决问题,就比较困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