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富道:“这怎么能一样,那是演戏呀,我这个见的可是真天子。”
高登道:“南京的皇宫难道还能比得上紫禁城,几岁的小孩能比朱由检更有威望?紫禁城有龙椅给你坐,有龙袍给你穿,当自己的皇帝不好,还是你奴性惯了,就希望有个皇帝在你头顶,连自己当皇帝都不愿意了。”
韦富道:“你这人总这么扫兴。”
而后他羡慕道:“不过曹老大他们这次算是真发达了,成了资政,见到了阁老,现在下面的官吏见到他都客客气气的,各种苛捐杂税也少了很多,加上他僱人成本低,5个顶我一个,这样搞下去扬州的纺织业也不知道能不能顶得住。”
韦富现在在江南做贸易,在江北做实业。原本他还鄙视曹少安他们,觉得他们压榨工匠,把工匠往死里逼,钱却被上面的老爷盘剥走了。
更关键的是,大同社打过长江之后,他们的所作所为肯定会被清算,曹老大这些人肯定会被吊死。用自己的命给別人赚钱,这种傻事他不干。
但资政会议一开之后,曹老大他们是真赚到钱了。他投了十几万两银子开的纺织厂,居然没有曹老大投3万两银子开的纺织厂赚钱,这让他有点羡慕妒忌了,他赚的钱一大半都给工匠发工钱,这算什么事啊。
曹少安获得的权利又让韦福感到一阵羡慕,江北虽然没有苛捐杂税,但管的紧,规矩多,明明是自己的作坊,还要安排官面的人物,他一个东家弄得跟掌柜一样。
高登也清楚今年发生的情况,江南士绅们近期的种种动作,有点哭笑不得道:“景明想了好几年的士绅联合起来,却没想到以这样的方式在江南实现了。只可惜已经晚了,士绅联合起来的力量终究比不上大同社。”
而后高登看著韦富,认真地说道:“你想保住自己的產业也可以向扬州府提意见,金陵作坊组残酷盘剥工匠,不允许今年的布、丝绸运到扬州来,这样你的產业不就保住了。”
罗伟是扬州知府,也是半个南直隶巡抚,扬州、汝州、凤阳、淮安四府都是他的管辖范围,这里几乎是大同社唯一的丝绸纺织基地。
这两年罗伟在大力发展农业的同时,余下的精力都用在发展丝绸纺织业上了。他深入乡村,帮农户们组建抗旱会,带领大同社的官员统治整个產业链。在扬州、凤阳、汝州附近的山丘,他耐心地引导农户联合起来组建经济作物园,大量地种植桑树,引导农户建立桑蚕养殖基地。而后又建立大量的纺织作坊中心,理顺丝绸纺织业的上下游,合理分配了丝绸產业链上的利润,不至於让哪个环节独吞了利益。
因为利润高,市场大,这几年扬州的丝绸纺织业发展得极快,几乎每年以3 - 5成增长率狂飆。从大同社刚占据扬州时,年產丝绸十几万匹,到现在突破了百万匹。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丝绸纺织业,扬州和江南是竞爭对手。
当然在高档丝绸方面,扬州还需要进口江南的,然后用先进的染料,染出亮丽的顏色。现在大同社一匹最高档的紫色丝绸,出口价就是百两银子,这样一匹紫色丝绸价格也是同等金子的重量,但即便是这样依然受到英格兰人、西班牙人、葡萄牙人、荷兰人疯狂的购买。
韦富迟疑道:“这能行吗?”
少了江南这个敌人的確能赚到钱,只是他很怀疑自己的意见能被扬州知府接纳。
“试试看你会不会吃亏。”高登鼓励道,拍了拍韦富的肩膀。
韦富终究没下定决心,而是把自己厂里的旧机器搬上船。搬运工们喊著號子,费力地將那些沉重的机器抬上船。然后他看著船缓缓驶向金陵城的方向。
翌日,他就把机器运到金陵城交给了曹少安。
曹少安看著这些两人高的蒸汽机,眼睛瞪得大大的,惊喜道:“韦老弟,兄长对你刮目相看了,这么宝贵的机器你居然还运得过来。”
他早就想购买大同社的蒸汽机纺织机,只可惜大同社的人一直不愿意卖给他。不久前韦富联繫到他,说他有关係可以弄到一批二手的蒸汽纺织机,他抱著试一试的心態,没想到真弄到了10台这样的蒸汽纺织机。
韦富笑道:“做我们这一行的在江北没点关係,哪里干得下去?正好跟纺织厂有点关係。”
曹少安有点迟疑,实在想不明白韦富为什么要把这么好的机器卖掉,询问道:“这就是下金蛋的母鸡,老弟,你怎么不自己开纺织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