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恂神情淡然,当然坐在首位,祖泽润譁然吴三桂分站在两旁,侯恂微微抬手道:“各位掌柜请起。”
等眾人都起身之后,侯恂清了清嗓子道:“劳烦各位前来,想来大家也清楚,郑芝龙因为不遵朝廷之令,加上私徵税收,形同谋反,已经被老夫斩杀。郑芝龙的商船以后就归朝廷所有,也就是说尔等以后的东家是朝廷,以后你们可以算是皇商,为天子做事,为朝廷做买卖。”
他的目光扫视著眾人,观察著他们的反应,这是掌柜刚听到郑志龙涉嫌谋反,每个人都是胆战心惊,后面听到他们成为皇商明显鬆口气。
侯恂接著介绍道:“这位是锦衣卫指挥使祖泽润,以后你们需要什么货物贩卖到南洋,可以请求锦衣卫来帮助。”
“这位是新任的福建总兵,你们在海上遇到了海盗,在异域受到番邦的欺负,都可以找吴总兵,他会保护你们。总之你们记住一句话,以后你们的东家是天子是朝廷,没人敢欺负你们。”
“我等谢过阁老!”在场的海商掌柜一个个惊喜无比,成为皇商对他们来说可谓是意外的惊喜,更没想到朝廷会派遣锦衣卫指挥使和福建总兵,共同保护他们经商,天见可怜,朝廷第一次正视他们的需求。
侯恂话锋一转,继续道:“但朝廷给你们这个身份是为了做事的,尔等一年上交500万两银子,能不能做到!”
听到这个数字,眾人內心一阵哀嚎,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愁容。果然这皇商不好当。
钱掌柜硬著头皮站出来,诚恳地说道:“阁老,我等不敢欺瞒您,海上贸易虽然利润高,但风险也极大,路上会遇到海盗,去外域遇到那些不讲理的贵族官员,可能就会血本无归,甚至连我等人都回不来,还会遇到风暴,人货全失,风险极大。
尤其是这两年,北方的大同社也开海,北方的朝鲜、日本、琉球等国贸易都被北方海商垄断,我等的利润已经不如前两年了。”
侯恂皱起眉头质问道:“金陵十三行他们光进行北方的贸易一年也能给朝廷上供500万两银子,你们占著整个南海怎么连500万两都拿不出来?”
海外贸易有多赚钱,他来到江南之后就知道了,这些江南的富商一个个真是富可敌国,侯家在北方也算是豪门大户,但家產在江南连个中等人家都比不上,天下財富大半集中在江南此言不虚。
一个海商小心翼翼地解释道:“外面虽然疯传郑芝龙一年赚了上千万两银子,但这只是传闻,我等又不能像金陵十三行一样垄断北方的贸易,整个南洋的贸易是江南一起在做,我等只能占据很小的一部分。”
另一个海商哀嚎道:“阁老,整个南洋诸国加起来,那也比不上北方贸易的一根毫毛啊,我等怎么可能和金陵十三行比。”
都说他们这些海商赚钱,他们赚钱不假,但这都是拿命去换的,他们还羡慕金陵十三行,他们开海船去几千里外的南洋交易,一路上又是海盗,又是风暴,十艘海船去南洋就一两艘回不来,那里像十三行,开过十几里的长江就可以贸易,利润虽然不如他们大,但周转快,货物量大,贸易量也大。
钱掌柜小声道:“如果阁老允许我等也向北方贸易,或许这500万两银子能拿的出来。”
侯恂脸色难看,他当然清楚大同社为什么有钱,那里面的银子说不定还有他家的一份。
商贾看到侯恂脸色难看,又急忙解释道:“现在整个天下就大同社最有钱,他们起钱来也毫不吝嗇,这些年南洋最大宗的贸易,就是粮食贸易。以前我等去南洋,只能带回少量的货物,但现在装满粮食做压仓,利润能提升三成。”
以前他们还是能去北方贸易的,但郑芝龙因为日本航线的问题,和大同社闹翻了,长江航线又被十三行控制,他们敢去连人带货都会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