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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行事操切,然其心为国,初衷可悯。年轻人,锐意进取,偶有过激,亦当给予改过自新之机啊!”

刘宗周也嘆息道:“是啊,此数子皆我江南青年俊彦,文采斐然,心繫社稷。若因此事尽皆废,岂非自断江南文脉?望诸公念其报国热忱,网开一面。”

在两人看来张薄他们用意是好的,只是年轻人做事情太急躁了,好事办成坏事。

“网开一面?”钱老太公冷笑一声,眼中是刻骨的恨意,“给他们机会?那我夫人岂不是白白枉死?”

“此等专向自己人捅刀子的『文脉”,我江南不要也罢!”陈家家主也厉声附和,態度坚决。

文震孟眉头紧锁。他此行目的首要在於稳住福建,平息事態。张薄是他看重的门生,自然想保。但闹出如此大的风波,死了人,士绅怨气衝天,必须有人出来承担后果,平息眾怒。一番权衡与激烈的爭论后,一个牺牲品被推了出来。

最终,背下这口最大黑锅的,是衝锋在前、手段最“酷烈”的夏允彝。他被罢免泉州知府之职,削籍为民。

大同十二年(1636年)四月二日,福州,福建督师府衙。

文震孟將內阁的决定和与士绅达成的协议告知了张薄等人。

他看著自己最得意的门生,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亦是复杂,温言道:“天如,福建之事,

已成定局。尔等留在闽省,徒增口舌是非。先隨为师回金陵吧,暂避风头,以待將来。”

张薄猛地抬头,眼中布满血丝,声音嘶哑而激动道:“老师!为何是仲彝?清田之策是学生一力主张!要罢官,要问罪,也该是学生!岂能让仲彝代我受过!”

文震孟脸色一沉道:“天如!休要意气用事!此次风波,波及甚广,人命关天!只罢免仲彝一人,已是朝廷顾念尔等为国之心,多方斡旋的结果!若再纠缠,恐生更大变故!收拾行装,准备隨我返京!”

他语气转缓,看向一直沉默的史可法,“宪之,福建督师之位,就拜託你了。务必安抚地方,

稳字当头,切莫再生事端。”

史可法起身,深深一揖,脸上是化不开的沉重与茫然:“下官遵命。”他心中一片冰凉。市舶司因大同社占据东番而名存实亡,朝廷税源枯竭,寄予厚望的清田革新又惨澹收场,士绅妥协下的“加税”和“买债”不过是杯水车薪。福建的防务,大明的江山前路何在?他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泉州城外春寒料峭,官道旁杨柳初发新芽,却透著一股萧瑟。张薄、张采、雷士俊等人前来为被罢官的夏允彝送行。

昔日意气风发的泉州知府,如今只穿著一身褪色的青布直,形单影只,脸上是洗不去的疲惫和深深的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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