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同海军的舰炮发出了震天怒吼!炮弹如同冰雹般砸向安平城那并不算高大的城墙和城门楼。
砖石飞溅,烟尘弥漫!城内的守军本就人心惶惶,主将更是庸碌之辈,突遭猛烈炮击,又得知石井、白沙两炮台已失,后路被断,顿时魂飞魄散。
炮击仅仅持续了三轮,安平城头便升起了一面硕大的白旗!守将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冲出城门,跪地请降。
刘宗敏面无表情地挥了挥手,士兵如潮水般涌入安平城,迅速控制了城门、县衙、武库等所有要害。一面鲜艳的大同,很快便在安平城的最高处,冉冉升起!
“安平已下,可以登陆!”刘宗敏对传令兵下令道。
当泉州城楼上,士绅们还在为上午炮台“逼退”大同舰队而沾沾自喜,举杯相庆之时,他们做梦也想不到,仅仅五十里外,一扇通往福建腹地的大门,已经轰然洞开!大同军最锋利的刀尖,已然刺入了八闽大地!
八月十五日,泉州。
“什么?!安平城失守了?!”史可法手中的茶盏“哐当”一声摔得粉碎,滚烫的茶水溅湿了他的官袍下摆,他却浑然不觉,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不可能!安平城有炮台……”钱老太公猛地站起身。
石井、白沙炮台的失守,安平城陷落,意味着大同军不仅有了稳固的登陆点,更获得了侧击泉州、切断其与内陆联系的跳板!泉州,已陷入真正的绝境!
“宋总兵!快!快发兵!绝不能让贼寇在安平站稳脚跟!把他们赶下海去!”史可法几乎是扑到宋伟面前。
刘宗周也急声道:“对!趁其立足未稳,速速出击,将其赶回海上!尚有一线生机!”
“宋总兵,还等什么?快出兵啊!”陈老太公等一众士绅更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他们恐慌的不仅是泉州城,更是泉州城外那些经营了几代人的田庄、别院、桑园、织坊!大同社的“清田分地”政策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一旦让大同军站稳脚跟,他们的万贯家财、世代基业将瞬间化为乌有!
此刻,他们脑海中回荡的是大同报上那些触目惊心的报道,越想越是不寒而栗。
宋伟看着眼前这群惊慌失措、只会空喊的士绅和慌了神的督师,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荒谬感和深深的疲惫。他冷冷道:“赶下海?诸位说得轻巧!大同军三万精锐已登岸,其战力如何,诸位是没见识过,可忘了福建水师是如何覆灭的?此刻出击,无异于以卵击石,自取灭亡!”
他环视众人道:“为今之计,唯有紧闭城门,死守泉州!依托坚城,或可拖延时日,等待转机。
“死守?!”钱老太公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跳了起来,指着宋伟的鼻子骂道:“死守泉州?那城外的产业怎么办?我钱家几代人积攒的基业,难道就白白拱手送给那些泥腿子?不行!必须出击!把他们赶出去!”
“对!必须出击!我等愿出乡勇助战!”其他士绅也纷纷附和。
“诸位既然有此雄心壮志,又有精锐乡勇在手,宋某绝不阻拦!请自便!本将职责是守城,城在人在!”
“好!宋伟,你不敢去,我们去!我们自己去把贼寇赶走!”钱老太公、陈老太公等人怒不可遏,当即召集家丁、佃户、护院,拼凑起一支约五千人的“联军”。
这支队伍装备混杂,有少量火铳,更多的是长矛、刀盾,甚至还有农具,在士绅老爷们“保家产、分重赏”的鼓动下,显得异常“高昂”。他们打开西门,浩浩荡荡,向着安平城方向杀去,目标直指刚刚登陆、立足未稳的大同军。
宋伟看到这些离开的乡勇冷笑,大手一挥道:“传令!四门紧闭,吊桥升起!无本将军令,任何人不得进出泉州城!违令者,斩!”
大同军登陆后,以刘宗敏为先锋,陈诚统中军,三万精锐迅速整队,目标明确——直扑泉州。
在泉州城外约三十里郊外,士绅联军,与刘宗敏亲率的先锋旅不期而遇。
刘宗敏骑在马上,放下望远镜,看着对面那支衣甲杂乱、队形松散,却挥舞着刀枪、嗷嗷叫着冲过来的队伍,眼中闪过一丝轻蔑。
他麾下这个旅,刚刚完成了全军换装,全员配备了最新式的后装线膛步枪,使用全金属定装弹壳,射速、射程、精度都远非前装滑膛枪可比!
“李过!”刘宗敏声音冷冽。
“末将在!”
“你团展开进攻队形,给这些不知死活的东西上一课!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火器!”
“遵命!”
李过团上千士兵,如同精密的战争机器,迅速以连为单位展开成数道薄薄的横队。士兵们动作娴熟地拉开枪栓,将黄澄澄的金属弹壳压入弹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