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炎武笑道:“这一亩地,前前后后怕是有几十斤的鸟粪石,若是再没有这般产量,可真对不起元首府大价钱从万里之外运回这些鸟粪石的苦心了。”
鸟粪石这价格不低,百斤大概是50文钱左右,这个价格已经不能再低了,再低的话就没有海上愿意带这种货物了。
而且即便是现在这种低价,也是因为大部分海商把鸟粪石作为压仓底的货物,属于顺带的货物,专门挖鸟粪石的商队,只有大同社的船队会在福建沿海这样干。
朱猛看着这些金黄色的稻谷,索性将袖子道:“与其在这里猜来猜去,咱们这就亲自量出一亩地,割了它,打出来多少谷子,那才是最实在的数字!”
李岩与顾炎武相视一笑,都觉得此议大妙,他们让随行的官吏用测绳量出三块一亩见方的田地,而后从农户借来镰刀,躬身便开始收割。
三人干起活来却毫不含糊,尤其是朱猛,田地打了几十年的交道。不多时,三块试验田的稻子便被收割完毕,捆扎好堆放在田埂上,随即用脚踏式脱粒机。给稻谷脱粒,而后称重。
第一块田:六百九十六斤!
第二块田:七百一十二斤!
第三块田:七百零六斤!
这个数字报出来时,连周围世代种田的老农都发出了难以置信的惊呼:“一亩地打七百多斤谷子?老汉我种了一辈子地,从来没打过这么高的产量!”
李岩虽然欣喜,却保持着冷静,他抓起一把稻谷道:“这只是湿重,还需晾晒除去水分,估摸着最后能剩下六百二三十斤左右的干谷。”
朱猛喜道:“那也了不得!六百多斤!这一万亩实验田,差不多就能收上四万石粮食!这鸟粪石的威力,真是无穷!元首力排众议,费巨资组建船队在福建南洋挖这玩意儿,真是高瞻远瞩,有鸟粪石增产,我大同社能安稳的度过这一年了。”
对,没有意外,今年中原,北直隶和山东地区再遭旱灾,部分地区还爆发了局部的蝗灾。幸亏大同社建立了严密的防灾体系,地方官员有权直接启动应急预案,组织人力扑灭蝗蝻、挖掘虫卵,甚至鼓励百姓捕捉蝗虫换钱,才将灾害控制在小范围内。
但旱情却难以根本缓解。尽管大力兴修水利,北方许多地区也只能改种耐旱的粟、高粱,亩产普遍仅百斤上下,粮食压力巨大。
“江南粮食如今已是我大同社安稳天下的基石。”李岩望着无垠的稻田,语气沉重而欣慰:“自收复江南以来,我们筑堤修渠,均田免赋,推广良种与新肥,粮食连年增产。如今每年有一千五百万石漕粮北运,方能平抑北方粮价,稳住大局,使百姓不致饥馑,社稷不致动荡。”
他转过身,看向松江府的方向,语气陡然变得锐利起来道:“那些从天竺运回来的珠宝钻石,固然耀眼,饥不可食,寒不可衣!于国于民,有何大用?不过是富家翁点缀厅堂的玩物罢了!”
他指着眼前金灿灿的稻谷,露出笑脸道:“唯有这粮食,才是真正的国之命脉,社稷根基,一斤鸟粪石能换来十斤粮食,这些看似不起眼的‘石头’,才是真正能让百姓吃饱肚子,让我大同江山稳如泰山的国之重器。”
他对顾炎武和朱猛说道:“此次回京城述职,我必当面向元首进言,陈明利害,应当增加鸟粪石的进口,必要之时可以补贴海商,让他们多运输鸟粪石回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