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允彝淡然的用事实和数据一一回应。此时已有不少英国的商人、船员甚至冒险家真正到达过民朝的主要港口,如广州、扬州、天津,他们带回来的见闻,虽然零碎,却从侧面印证了《大同报》上许多描述的可靠性。这些来自“自己人”的证言,具有更强的说服力。
学者们最终在一片惊愕中,不得不逐渐接受一个震惊的结论道:赛里斯人似乎真的在建设一个“地上的天国”。它的富饶、它的制度、它的野心,都远远超出了欧洲的想象。
这股“赛里斯风潮”迅速席卷英国社会,但其引发的回响却在不同阶层中产生了截然不同、甚至彼此冲突的解读。
英国国王查理一世透过这些传闻,看到的是一位权力远胜于他的东方元首形象,能够大规模调动资源建设国家,似乎不受任何制约。这更加刺激了他追求绝对王权的野心,他觉得自己对议会太懦弱了。渴望能像那位元首一样“大权独揽”。
议会派乡绅与议员,他们则兴奋地看到了一个议会的榜样,
他们极力宣扬赛里斯人以议会为最高的权力机构。
但这种宣传却也引起了乡绅议会内部的分裂,很多议员他们只是想夺取国王的权利,让英国过渡到虚君制度,但却不是废除国王,更不想没有国王。于是议会派分裂了。
加之,爱尔兰人再次起义,为了镇压爱尔兰起义军,议会派内部也形成了分裂,一部分议员认为应该给国王拨款,让他组建军队去平定爱尔兰的叛乱。
另一部分议员则认为不能拨款,要组建军队,也是他们组建军队,这让议会内部的分裂变得更加严重。
与此同时,议会派的基本盘,市民与农户也出现了裂痕。
普通市民与工匠,他们被“八小时工作制”、“上五休二”、“厚生金”、“工伤险”等概念深深吸引。
他们开始抱怨自己每天长达十五六个小时的苦役,抱怨没有时间休息和祷告,抱怨生活的毫无保障。东方的制度为他们描绘了一种以前不敢想象的生活可能性。
有句俗语说的好,没见过光明之前的人还能忍受黑暗,但只要见了光明之后,黑暗便难以忍受了。
农户们也知道了关于赛里斯“均田制”以及赛里斯人为他们的田地修水坝,水渠,在大灾之年还会减少他们的税赋,甚至赈济他们,农户也要求议会学习赛里斯人的制度。
议员却对赛里斯的工匠福利制度却嗤之以鼻,认为“八小时工作”和“上五休二”简直是懒惰的邪道,会摧毁国家的竞争力。
而伦敦的市民和工匠也很快发现,那些口口声声代表他们对抗国王的议会领袖,似乎只想要权力,并不关心他们的福祉。
一种新的意识开始觉醒,他们也需要为自己争取利益!于是,一部分市民阶层开始分化出来,他们的口号不再是单纯地“支持议会”,而是明确要求“保障工匠权益”、“学习赛里斯的用工制度”!在夏允彝这个意外因素的影响下,某个不该现在出现的团体提前出现了。
这一切让议会派的绅士们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惶恐和尴尬境地。
他们突然发现自己腹背受敌:前面是尚未斗倒、依然掌握着军队和传统权威的国王,身后则是他们原本以为可以驱使的市民力量,如今却开始索要现实的、昂贵的回报。
他们自然极不情愿将这些利益分润出去。但在当下与国王斗争的白热化阶段,他们又极度需要伦敦市民和工匠的支持。
于是,他们只好开始“画大饼”,做出模糊的承诺,
面对民众提出为何不能直接向赛里斯看齐的质疑,他们则拿出了万能的托辞:“先生们,请耐心!赛里斯拥有几千年的文明积累,我们不可能用几年时间就走过别人几千年的路程。当前最紧要的,是先争取我们的自由,其他的,将来都会有的!”
然而,希望的种子一旦播下,便再难遏制其生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