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想到自己曾经的境遇,他也无资格指责他人,终究将那份不快压了下去,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朱由崧笑道:“我们那位叔叔,现在安全了,又想大权独揽了,他来留学想要让大同社帮忙对付杜麟征等人。”
朱由检叹口气道:“告诉叔叔不要折腾,联络大同社人简直就是在引狼入室,你们也不想想,大同社的徐晨自己都不当皇帝,你们请大同社去东吁,失败了,你们父子小命不保,成功了,大同社也会直接把你们贬为平民,到时候连富贵的日子都过不了了,折腾这些事情做什么,你们父子既无本事又无胆量,安安心心的守着太祖的灵位,为太祖提供香火,这可能是你们最大的作用了。”
朱由榔:!!!
为什么所有人都看不起我们父子!
大同历二十年(公元1643年)11月13日,京城。
公民议会召开在即,京城火车站愈发繁忙,来自各行省的议员们带着各地的提案,搭乘着火车汇聚于首都。
京城东火车站,何吾驺下了火车,看着这个陌生又繁华京城自傲道:“京城,我何吾驺又回来了!”
何乾生苦笑道:“父亲,你又何必趟这趟浑水,我们全家老老实实的在吕宋生活不好吗?”
这些年,何家通过雇佣土著帮忙开荒,家族又有了上千亩土地,农业工匠上百人,家族以种植甘蔗,棕榈油,香料为主,家族有制厂和油料作坊的股份,何家经历了一阵低谷,通过吕宋的本土优势,以及吕宋都督府的政策支持,快速的转型成为了以经济作物园为主的产业作坊主,一年能赚五千两银。
这两年橡胶也开始产胶,每年能增加两千两银子的收入。这在吕宋也是上等富裕人家。他们在吕宋的地位已经回复到和大明时期一样了,在总督府也能说上一两句话。
对何乾生来说,吕宋的生活已经不差了,他就想这样安稳的过完这一辈子。
但何吾驺仍不满足,何家的家产虽然还没完全恢复,但以现在的增长势头,最多10年,何家的产业就可以追上当年在广东的规模。但吕宋这种蛮荒之地做个乡绅有什么意思,只有在京城有影响力,才是真正的大户。
经济规模不等于话语权,他们吕宋没有公民议员,他们的声音就不可能被元首府听到,他们的教育还受到限制,吕宋虽然有蒙学,但中学的数量却极少,还没有考学府的名额。
民朝虽然改天换地,但底色依旧是几千年的传统,想要在民朝有影响力,就要学而优则仕,连学府的名额都没有,他们吕宋又如何出官员,如何对大同社有影响力,又如何保证自己的利益?
何吾驺这些在明朝体系下的士绅,恢复过来之后,明白吕宋的模式不能继续下去,没有官场上的人替他们出头,他们辛苦攒下来的家业,迟早会沦为他人的家产,所以才有了这次何吾驺来到京城。
只不过何乾生却担心,他父亲这么出头,何家又会受到大同社的打击,他实在是不想再经历一次重新开拓家业的艰苦了。
何吾驺恨铁不成钢道:“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今时不同往日,以前我们何家是大同社的敌人,元首自然可以毫不留情的打压我们。但现在我们也在大同社的体系当中,为父代表的是两百万吕宋百姓的声音,大同社只要不想自损根基,就不可能动老夫。”
“元首,看上去狠辣,但其实是心慈手软之辈,只看民朝取代大明,百姓死了多少次,士绅死了多少?大明的皇室他都没有杀,历朝历代改朝换代哪次不是杀的血流成河,只有民朝取代大明死的人最少。”
何乾生暗道:“但士绅死的最多。父亲你哪来那么大的自信,徐晨不会动你。”
但他终究阻止不了自己父亲走进元首府。
“吕宋临时公民议员何吾驺求见?”徐晨听到黄宗羲的话感到莫名其妙。
黄宗羲抵过一份文书道:“这是吕宋总督鹿信的书信。”
徐晨打开书信,上面鹿信说何吾驺是吕宋200万公民推举的议员,但因为没有大同社承认,所以只是临时议员,他是带着吕宋的民意去京城。
徐晨好奇道:“请这位何议员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