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兵竖起大拇指笑道:“厉害,三连冠,可不容易,用社长的话来说,这就是一个足球王朝。”
土根听到连徐晨都夸他们了,笑的更开心了。
“如今咱们农场,娃娃有书读,生病有医看,闲了有戏听有书看,年底还有分红,去年算下来,每人能分到三十多两银子!这日子,城里好多工匠都比不上。”
李文兵在孟津农场一待就是十几天。他跟着高俊和农户们一起下地收割,参加了他们热火朝天的秋收庆功宴和分红大会;甚至还在农场戏院里,和男女老少一起观看了时下最卖座的新戏《夺宝奇兵二》。
他亲眼所见,亲身体会,不得不承认,孟津农场这些“新农户”的生活质量、精神面貌和集体归属感,确实已经超越了许多在城市里挣扎求生的普通工匠。
然而,在欣慰与赞叹之余,把这几天的经历写成一份调研报告,认为发展农场制才是农村的未来,民朝不能因噎废食,而是要逐步推广这种模式。
在孟津体味了中原大地的丰收喜悦后,李文斌再次登上南下的火车。钢铁车轮滚滚向前,窗外的景色也逐渐由北方平原一望无际的金色麦海,转变为江南水乡连绵不绝的波光粼粼。
稻田如镜,倒映着天光云影,阡陌纵横,舟楫往来,这便是江淮行省,现在江淮与关中、辽东并称为支撑北方粮价稳定的三大“天下粮仓”。在北方旱灾肆虐的那些年,正是依靠这三地,尤其是江淮地区源源不断的粮食才维系了半壁江山的安定。
列车最终缓缓停靠在扬州站。与孟津站的井然有序、略带乡土气息不同。
扬州站仿佛一个沸腾的人海漩涡,站台上摩肩接踵,旅客、小贩、挑夫、接站的人流汇成一片喧嚣的海洋,各种口音交汇,行李包裹堆积如山,人声鼎沸,几乎让人产生“全天下的人都挤到了扬州”的错觉。
李文斌刚下火车,便看到江淮巡抚傅山带着几名属官,在人群中费力地迎了上来。
“李公,一路辛苦!”傅山拱手笑道,他的气度较之几年前更为沉稳,干练了。
李文斌看着这水泄不通的站台,由衷感叹道:“青主,今日方知何为‘天下第一繁华地’,果然名不虚传!”
根据去年大同社进行的人口普查,扬州府常住人口已突破二百万大关,不仅是民朝,更是全球当之无愧全球第一大城市。
其年度税收更是惊人地达到了两千八百余万元,远超京城、长安、金陵等传统都会,稳坐民朝经济头把交椅。
他也多次来到扬州,但他也不得不承认每隔几年来一次扬州,就会看到一个全新的杨州,说扬州日新月异一点也不为过。
傅山谦虚地摆摆手:“李公过誉了。此乃罗巡抚当年打下的坚实基础,傅某不过萧规曹随。扬州本身底子就好,地处南北要冲,长江咽喉,又赶上开海与工业化的东风,集天时、地利、人和于一身,方有今日些许气象。”
李文兵点头也认可这话,扬州自古就是繁华城市,在大明时期,扬州的人口就接近百万,更不要说现在扬州吃道开海的红利,工业化的红利。处于南北之中的交通要道,又处于长江的下游,再加上有罗伟,傅山这种优秀的官员治理,集合了天时地利人和才有了扬州现在繁华的景象。
接下来的几日,傅山陪同李文斌巡视扬州的各大工业区。如果说孟津展现的是农业现代化的雏形,那么扬州,则是一座彻底为工业与商业而生的巨兽。
城市周边及下辖的三州九县,工业区星罗棋布,每一处都是烟囱林立,如同无数指向天空的灰色森林。这些烟囱日夜不停地喷吐着或黑或白的浓烟,将天空染成一种工业时代特有的灰蒙蒙的色调。
空气中弥漫着煤炭燃烧的硫磺味、钢铁厂传来的金属腥气、化工作坊的刺鼻气味,以及运河与长江水汽混合的复杂气息。机器的轰鸣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昼夜不息,成为这座城市永恒的背景音。
他们参观了规模宏大的造船坞,数千工匠如同工蚁般忙碌,龙骨初具的远洋巨轮静静地躺在船台上,等待着扬帆四海,
走访了震耳欲聋的纺织工场,成千上万台蒸汽动力织机齐声咆哮,吞吐着如云的纱,织出仿佛无穷无尽的布匹。
进入了灼热难当的钢铁厂,巨大的坩埚和转炉中,铁水奔流,钢飞溅,这些钢铁将会成为明朝的脊梁。
他们还巡视精密复杂的机械加工坊、扬州的工业体系之完整、门类之繁多、规模之庞大,在整个民朝无出其右,堪称帝国工业的心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