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治盘算道:“西域铁路的预算,大概在四千万元左右。比起李过嚷嚷的、预算三亿元的殷洲跨地峡运河,还有苏伊士那边开口八千万的运河,算是小巫见大巫了。
只要这次拍卖会成果丰硕,偿还国债后能挪出这笔钱,西域铁路立项应该问题不大。”
田见秀忽然道:“我们西南不要铁路,给我们修修路也好啊,有条沥青马路我们就满足了。”
周晓珊苦笑道:“你这比李过要求还高,西南地区修路,那是整个民朝财政都填不满的坑。”
其他人都深以为然,西南地区天无三日晴,地无三尺平,在那种地方修路,那是一座桥连着一座桥,一座山跨过一座山,成本比修铁路还要高。
贺六摇头道:“西南唯一的出路就是把百姓迁出来,去更富裕的南洋,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出路。”
张献忠听得咂舌不已:“俺老张真是老了,跟不上趟了?现在的小辈都这么生猛?开口就是三亿、八千万?
想当年俺老张为朝鲜那边的事,找社里借个五百万元,都琢磨了半年,才敢下笔写报告!果真是后生可畏,这天下,终究是年轻人的了!”
周晓珊笑道:“你那朝鲜,怎么能跟新大陆比?光是现在已控制的矿区,新大陆一年产出的黄金就价值超过两千万元,白银也超过一千万元!这还只是贵金属,没算上皮毛、木材、本土那些特产。要不是朝廷眼下实在掏不出那么多现钱,我也认为那两条运河该修,尤其是殷洲那条,战略价值无可估量,早修早主动,晚修就被动。”
张献忠听得眼睛发直,连连惊叹。他虽然知道新大陆富,但没想到富到这种地步,每年光金银就值三千万!难怪社长如此重视,又是给地去新大陆的移民分五百亩地,又是开放金矿允许私人开采,甚至不惜写戏文来吸引眼球。这么一块沃土的确值得。
贺六脸上带着一丝苦恼:“关键是,宝山虽好,却缺人看守开发啊。今年靠着金银矿的噱头,还能吸引一批亡命徒和想发财的过去。等过两年,容易挖的金子挖得差不多了,剩下需要投入大量人力物力才能开采的矿藏,还有那广袤无垠的待垦荒地,还能有多少人愿意去?
这也是在场许多军方高层的隐忧。他们本有意趁西班牙人势力衰退,一鼓作气将葡萄牙、荷兰、法兰西等国的势力也一并逐出新大陆,实现民朝对南北殷洲的独占。
但现实是,大同军现有的兵力分散在广袤的疆域上,自己新得的土地尚且填不满,实在没有足够的力量和支持进行如此大规模的跨洋扩张。
王二也皱眉道:“是啊,赵胜从新大陆送来的报告每次都叫苦。说西班牙人留下的庄园、矿场,交给那些被解救的土著打理,效率极其低下,很多好地都荒废了。他看着心疼,连连催促国内多送移民过去。”
周晓珊无奈道:“等过两年应该会好一些,我观察过,这些年农村的农户拼命生娃,两三个算是少的,四五个算是平常的,多的人家生六七个甚至更多的娃都有。”
“中原农户最多有30亩地,江南的农户更少,十几二十亩不到,这点田地勉强够养家,但等下一代长大了,要成家立业,光靠这点土地就不够。”
王二摇头道:“我看够呛,这些年农户都往城里跑,天津卫有上百万人口,长安的人口也突破了百万,扬州城更是有200多万人,这些都是从农村跑到城市来的,农户现在连农村都不愿意待了,想让他们去新大陆只怕更难。”
张献忠嘿嘿笑了起来,用手指蘸了酒水,在光滑的桌面上画了一个简单的欧罗巴轮廓道:“各位,我们这里移民难,但可以换个思路嘛,看这里,西班牙、葡萄牙、法兰西、荷兰,这些西夷国家,屁大点地方,却一个个心比天高。
据我所知,他们在欧罗巴就斗得不可开交,什么三十年战争、八十年战争、百年战争,打起来没完没了。”
他用手指在欧罗巴那几个点上胡乱划拉着,“咱们大同社,稍微用点力气,比如卖点他们急需的军火物资给弱势一方,或者在他们之间散布点谣言,挑拨一下关系,让他们在欧罗巴自家门口继续打,再打个百年战争。
打得越热闹越好!他们国内打得民穷财尽,焦头烂额,哪还有多余的精力和钱财漂洋过海来跟我们抢新大陆?让他们再互相消耗百年,咱们正好稳稳当当地把新大陆消化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