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师,听我一句劝,您那本《天工开物》不是快要完稿了吗?
还是赶紧拿去出版吧,赚些版税,好歹能继续支撑您的研究。指望靠这车吸引投资,怕是难了。”
原本围着车头查找故障的宋应星,听到“出版”二字,眼睛猛地一亮道:“对啊!出版!版税!你小子这话倒是提醒我了!有了版税收入,就能买更好的材料,请更熟练的工匠。”他立刻重燃斗志,也顾不上修车了,开始喃喃自语地盘算着如何加快书稿的修订速度。
徐绍几人告别了宋应星,总算在培训课正式开始前,走进了各自负责的教室。
徐绍所在的这间教室,气氛有些特殊。下面坐着的并非年轻的学子,而是几十个三十岁、面色黝黑的中年汉子。他们穿着统一的,整洁的光报制服,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一股傲气。
随着民朝商品经济的发展,大家对信息量的需求越来越多,对时间的要求也越来越短,许多商社管理着几十家作坊,而且这作坊还遍布各个城市,对通信的需求极其大。
光报产业有力的满足了这些人的需求,发一个光报在能在一个时辰内把消息传递到上千里之外,京城的信息也可在半日内传递到南方的广州。
所以这套系统受到民朝商贾的热烈欢迎,一字5角钱,也挡不住他们的需求,光报成为了整个大同社最赚钱的产业之一。
而各个节点的十几万光报员,成为了整个民朝最高薪的蓝领工人之一,这份高收入,高地位给了他们自信。
不过来到这里的员工,眼神里带着几分对未来的焦虑。社里正在全力建设第一条连接京城与天津卫的“有线电报”实验线路。
这小道消息早已经传遍了光报圈子,据说这电报就是用来取代他们光报的,电报系统需求的人更少,传递信息更快,他们当中有很多人要被分流到其他岗位去了。
这些光报员工肯定不想离开,这福利待遇好的光报系统,幸运的是,电报系统与光报在“编码”和“快速识别信号”上有一定的相似之处。
因此,大同社决定对他们进行集中培训,使之转型为新一代的电报发报员,所有人都知道这次培训可能会决定他们未来的命运,这些老学员都听的极其认真。
徐绍走到讲台前,深吸一口气,拿起粉笔,在黑板上画了两个简单的符号:“·”和“—”。他转身面向台下那些专注的目光,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沉稳:“诸位师傅,今日我们开始学习‘电码’最基础的原理。大家不必将其想得过于玄奥,其根本,与我们老祖宗传下来的‘阴阳’之理,颇有相通之处。”
他用粉笔敲了敲黑板上的点划:“在我们这电报系统里,电流通过,线路联通,代表的便是‘阳’;电流中断,线路断开,代表的便是‘阴’。诸位想想,是不是与我们光报的‘亮’与‘灭’,‘旗扬’与‘旗落’有异曲同工之妙?”
这个类比让台下不少老发报员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紧绷的气氛缓和了些。
徐绍继续讲解:“正是这‘阴’与‘阳’——也就是‘通电’与‘断电’的不断变化、组合,按照特定的规则,就能演变出千变万化的形态,对应不同的字、数字乃至标点!这便是电码的根本。我们今天,就先从最基础的八个笔画对应的电码。”
与此同时,在相邻的几间教室里,李旭、夏完淳和小约翰也面对着类似的人群,这些曾经的“光报员”们听得极其认真,手中的笔在笔记本上飞快地记录着。
对着几十号精力旺盛的成年学员讲解了一个上午,饶是徐绍几人年轻力壮,也感到有些口干舌燥,精神疲惫。
午休时在食堂匆匆用过午饭,四人径直来到了学院边缘区域的一排低矮平房前。
这里是由旧仓库改造的“学生自主课题实验室”。墨子学院鼓励学生学以致用,进行探索性研究。
任何学生只要有明确的想法和初步方案,都可以向学院提交课题申请,一旦审核通过,学院便会为其分配一间小型实验室,并提供基础的器材和材料支持。
徐绍他们小组在一个月前提交的关于“声波记录与重现装置”的课题申请获得了批准,成功申请到了这间编号“丙七号”的实验室。
一走进实验室,关上门,四人之前或懒散、或严肃、或平和的神情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专注甚至带着些许狂热的科研状态。徐绍更是像换了个人,眼神锐利,动作麻利,再无半分早晨赖床时的纨绔模样。
“好了,闲话少说。”徐绍拍了拍手,走到实验台前,上面摆放着各种奇形怪状的零件:线圈、磁铁、刻针、振动膜、手柄、齿轮,还有几张薄薄的、暗褐色的圆形片材。
“上次我们用虫胶混合松香做的底盘,虽然能刻录,但质地太脆,播放几次就容易磨损,音质下降得厉害。这次,我们试试云南弄来的那种树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