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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伟总结道:「我建议,先以外交手段应对。可派使者严厉谴责阮岳僭越称帝之举,要求其去帝号,仍以地方政权首领自处。只要他名义上放弃帝号,关起门来在自己地盘上摆架子,我们可暂不深究,维持现状,以保护我朝在安南的经济利益为上。」

王二对此不以为然:「两位总理此言差矣!我们当初支持阮氏,是因其反抗封建贵族。如今他自己成了最大的封建头子,那我们支持他的基础就不复存在!理应将其一并打倒,方能彰显我朝理念之一贯!」

鸿胪寺卿洪承畴想了想,提出了一个分化策略道:「阮岳之弟阮惠,掌兵权,作战勇猛,在军中和底层民众中威望颇高,且对其兄贸然称帝之举似有微词。我们或可调整策略,暗中支持阮惠,扶植其势力,制衡甚至取代阮岳。如此既可避免阮岳一家独大,也可更有效地影响安南局势。」

刘永一直沉默地听着众人的争论,综合了各方意见,最终开口道:

「诸位的意见都有道理。阮岳称帝,是对我大同理念的背叛,必须表明我们的严正立场。洪少卿的建议可行,对阮惠的支持可以谨慎进行,但力度和方式必须严格控制,要明确传递我们的底线,我们反对任何形式的帝制。绝不能打掉了一个『中央皇帝』,又扶起来一个『安南皇帝』!」

他站起身,走到悬挂的巨幅东亚地图前,目光扫过安南那片狭长的区域道:「既然不是志同道合的伙伴,做买卖就按照做买卖的规矩来办,告诉三司使,安南购买的机器,就按市场价卖给他们,钱不到位,机器不允许出国,作坊的大匠可以停留在安南,帮他们把机器安好,其他的人员全部撤离。

安南人的路,最终要靠他们自己去走。我们可以提供影响,但不会越俎代庖。他们吃了足够多拥有皇帝的苦头,自然会在血与火中明白,什幺样的制度才能真正造福于民。」

刘永的目光扫过众人道:「我们的主要战略方向,还是新大陆。安南只要不触及我们的核心利益,就让他们内部先折腾去吧。把我们的精力,集中在更重要的地方。」

「遵命!」

这场高层会议,最终定下了民朝对安南新局面的应对基调:保持警惕,施加影响,有限介入,避免深陷。一个「中央皇帝」的闹剧,并未能动摇民朝既定的全球战略布局。

大同历三十年(公元1652年)6月7日,清晨,刘永宅邸。

初夏的晨光熹微,透过庭院中的槐树叶隙,在青石板上洒下斑驳的光点。宅邸内,一家人的早餐刚刚结束。刘阳搀扶着自己的祖父刘思远坐上人马车。

自从元首刘永推动在几大学院开设「老年兴趣班」后,刘阳便多了一项任务顺路送祖父去化学院「上学」。

马车辚辚行驶在京城日益繁华的街道上,穿过开始喧嚣起来的市井,最终停在了庄严肃穆的化学院门口。

刘阳将马车停放在指定的区域,然后扶着精神矍铄的刘思远慢慢走向专门为老年学员设立的教室。

路上,他们遇到了不少相似的情景,大多是像刘阳这样的中年或青年子弟,陪着自家白发苍苍的长辈前来。

这些老人,有的是致仕的官员,还有像刘思远这样,纯粹是儿子地位显赫,送来陶冶情操、排遣寂寞的。对他们而言,学习新知倒在其次,更重要的是这里提供了一个能与同龄人交流、感受年轻学子蓬勃朝气的环境,仿佛自己也跟着年轻了几岁。

「老刘!这边!」一位须发皆白,但声音洪亮的老者远远打招呼,那是税监尚书的岳父姜老太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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