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贤拱手,仪态上不曾失礼:“贤自东都聆听母训归来,便日日寻欢作乐,少了些忧心事,自然能勉强维系风采了,只是不及二位王叔祖精神矍铄,令贤羡慕。”
他话说得轻巧,但两位老者在听到“母训”二字的时候,却是脸色稍稍变了一下。
又是一阵没有意义的寒暄后,两王对视一眼,霍王李元轨率先开口,问道:“贤孙近日可曾听闻神都消息?”
李贤心中警铃大作,面上却故作茫然,谨慎答道:“十四王叔祖所指何事?侄孙自洛阳归来,一路所见,似乎并无特别之事。”
一旁富态的韩王李元嘉呵呵一笑,看似打圆场,实则将话题引向更深处:“明允何必自谦,你身在长安,掌雍州事,难道对朝中风向毫无察觉?太后迁居神都,朝局动荡,正是多事之秋啊。”
他语重心长:“我等身为高祖血脉,李唐宗亲,于此家国危难之际,岂能坐视?”
不等李贤开口,霍王李元轨冷哼一声,接话道:“武氏临朝,牝鸡司晨,神器几近旁落!
“扬州徐敬业不过疥癣之疾,其所虑者,乃我李唐宗室之心!如今洛阳城中,暗流涌动,针对我李氏子弟的谋划恐已展开,沛王,你乃先帝嫡子,陛下胞兄,难道就甘愿束手,坐以待毙不成?”
这话已是极其露骨的挑拨。
李贤忽然意识到,这两位王叔祖已经不是持礼所能应付的了,这两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进退有序,张弛有度。
他脑子里急速思考,若是刘建军遇到这样的情况会怎么办?
刘建军从来都是一个不守规矩的人,他若是遇到这样的情况……
李贤双眼忽然一亮。
刘建军这人从来就不怕把事情闹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