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不好说刘建军是觉得刘仁轨快死了,所以跑去找李显借苏良嗣了。
刘仁轨听完没有起疑,反而是哈哈大笑起来:“这泼赖,老夫只以为他算无遗漏,如今可算是让老夫抓到他一个错处了!”
李贤一愣,不解。
“老臣快不行了。”
刘仁轨脸上还是那副笑呵呵的表情,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殿下别看老臣现在精神得紧,但老臣的身子骨老臣自己最清楚,恐怕难以熬过今春了。”
说到这儿,刘仁轨眼神里终于掠过了一丝极淡的落寞和遗憾。
“只是可惜了,老臣未能等到殿下光复我李唐江山的那一天,但老臣相信,殿下您一定能做到。”
眼前的老臣最平静的语气,说着最残酷的话,让李贤忍不住动容。
急促道:“刘公……”
“殿下。”刘仁轨摇了摇头打断,面色郑重了一些,就像是在交代临终遗言:“老臣若是走了,这长安没了替殿下遮掩之人,殿下在长安的动作定会传至洛阳,所以,殿下务必找到一个接替老臣之人。
“苏良嗣是可信之人,老臣这里有一封手信,殿下若是手持此信,带着建军亲自登门,此事或可成。”
说到这儿,刘仁轨又有些遗憾,道:“只可惜庐陵王殿下被黜房州,否则,若是有庐陵王殿下出面,苏良嗣……”
这次,李贤终于没忍住,老实说道:“刘建军……就是去房州了。”
刘仁轨一愣。
随后,瞬间就想通了李贤的话,哈哈大笑,语气又露出几分无奈:“这泼赖!老夫临了了竟也没胜过他一回!”
然后又满脸欣慰的看着李贤,赞叹道:“殿下倒是一如既往的仁宅。”
显然,他也看出了李贤隐瞒他的意思。
李贤还想说些什么,但刘仁轨却摆手:“殿下不必自疚,老臣已经活了这么多年头,该是知足了。
“老臣寿数将至无妨,惟愿我大唐江山永固,社稷长存。”
李贤心里复杂,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刘仁轨坦然面对生死的豁达,以及对李唐江山的深切关怀,都让他既感动又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