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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狄仁杰入伙(又长又粗的大章节)

李贤和刘建军回到沛王府不久,便有门吏来报,言宁州刺史狄仁杰递帖求见。

李贤与刘建军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了然。

“快请!”李贤整理了一下衣袍,起身。

“看来狄仁杰是品出那粥里的味道了。”刘建军嘿嘿一笑:“这不就来了么?省得咱们再去找他。”

……

片刻后,狄仁杰在内侍引领下步入厅堂。

他官袍上还带着些许风尘,面容虽略显疲惫,但双目炯炯有神,步伐沉稳。

“下官狄仁杰,参见沛王殿下。”狄仁杰一丝不苟地行礼。

“狄公不必多礼,快请坐。”李贤上前虚扶,态度很是热络,“狄公何时回的京?怎也不提前知会一声,本王也好设宴为狄公接风。”

因为刘建军特意交代,所以李贤也故作不知狄仁杰早就已经到了长安。

“殿下客气了。”狄仁杰依言坐下,神色平静,同样没露出丝毫异样:“下官奉旨回京述职,昨日方至,因惦念关中灾情,今日特去城外看了看施粥的情况,故而未来得及先行拜帖,唐突之处,还望殿下海涵。”

寒暄几句后,话题很自然地转到了灾情上。

“方才在城外,见粥棚施粥井然,虽粥品粗粝,却能日日不绝,活人无算……此事乃殿下与刘长史之力?”狄仁杰看向刘建军,目光中带着探究。

李贤有些惊奇:“狄公如何知晓?”

刘建军并未借施粥一事收拢民心,反而是把这事儿保密安排的,所以粥棚并无沛王府标记,负责施粥的小吏们亦不知背后东主。

而狄仁杰方才说的是“之力”,而不是“出谋”,也就意味着他看出来了这些粥是沛王府发放的。

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狄仁杰微微一笑,带着一丝洞悉世情的了然,缓缓道:“殿下,赈灾之事,看似简单,实则千头万绪,能于粮价腾贵之际,持续不断筹措到如此数量的粮食,已非寻常富户所能为。此其一。

“其二,施粥之策,看似粗粝,实则深得‘广济’与‘持久’之二髓。

“掺糠麸杂豆,非深知民间疾苦、不计个人虚名且精于算计者不能为、不敢为。

“寻常官仓放赈,或为政绩,力求粥稠米白,世家大族施舍,或为善名,亦多求精良。如此不避物议,只求活人最多之法,非大魄力、大慈悲者不可为。”

狄仁杰说到这里,目光再次落回刘建军身上,带着明显的赞赏和钦佩:“昔日狄某在长安时便看出刘长史擅经营,能聚财,更奇在能将这些财货用于实处。

“今日见那粥棚调度有序,粮食混合比例恰到好处,既不至于难以下咽激起民变,又能最大程度延展粮食效用,此等精细算计,非常人所能。

“再联想到殿下昔日为民生民计奔走,甚至不惜三顾茅庐,请教与狄某,故有此一猜。

“看来,下官是猜对了。”

李贤闻言,心中惊叹。

联想到狄仁杰在赈灾现场做的事情,瞬间了然。

短短几个动作,狄仁杰不仅看出了粥棚的幕后之人,甚至连刘建军在其中起的关键作用以及那掺糠麸策略背后的深层考量都洞察得一清二楚。

这份观察力、推理能力和对人心世情的把握,实在令人叹服。

他苦笑道:“狄公真是明察秋毫,本王这点微末伎俩,在狄公眼中竟是无所遁形,不错,此事确是建军主导,本王不过是提供了些微末支持,只是……此法终究粗糙,恐惹非议,让狄公见笑了。”

“殿下何出此言?”狄仁杰正色道,语气中带着由衷的赞许,“下官非但不见笑,反而要代这关中无数饥民,谢过殿下与刘长史活命之恩!”

说着,他竟起身,对着李贤和刘建军郑重一揖。

“此法看似粗粝,实则大善!若非如此,不知有多少百姓等不到朝廷后续的赈济便要饿殍遍野。

“殿下与长史不顾物议,行此务实仁政,此乃真正的大慈悲、大担当!下官在宁州,虽亦竭力赈济,然碍于官身体统,未敢行此非常之法,思之,尚有不及之处。”

狄仁杰的话语充满了真诚,没有丝毫的虚伪客套。

这时,一旁的刘建军有些好奇的问了一句,道:“狄公能看出这赈灾之粮是出自沛王府,可还有其他人能看出来?”

李贤心里瞬间一凛。

刘建军特地交代过赈灾这事儿不是捞名声的时候,得提防洛阳的眼线,尤其是藏在暗处还没被揪出来的崔詧。

既然狄仁杰能看出来赈灾粮是出自沛王府,那其他人呢?

若是消息走漏到洛阳,被母后得知,自己和刘建军在长安的诸多安排岂不是化为了梦幻泡影?

狄仁杰闻言,略微沉吟,随即坦然道:“殿下与长史不必过于担忧。

“下官能窥得一二,实是因多年在地方为官,常与钱粮刑名打交道,练就了些许观察推算的笨功夫。”

他详细解释道:“下官粗略观之,城外粥棚约有五处,每处设大锅三口。

“每日辰、申两次施粥,每次每锅约出百碗,每碗粥虽掺有糠麸,但其浓稠度,仍可大致推算出所耗米粮之比例。如此算来,每日所耗粮食便不是一个小数,结合朝廷每年在赈灾上的钱粮用度,下官便推测出来这其中必然另有人出资。”

“再者,”狄仁杰继续道,“如今两都粮价奇高,且多有价无市。

“能在此刻持续不断、稳定地拿出这般数量的粮食,绝非寻常富户或商家所能做到,必是既有雄厚财力、又有特殊渠道之辈。

“而观其施粥之法,不求虚名,只务实效,又与寻常争相邀买人心的豪族迥异。”

“综合这规模、这手法、这时机,”狄仁杰总结道,“下官才大胆推测,幕后之主,非沛王府与刘长史莫属。

“至于他人……”

他微微摇头,“若非同样深谙钱粮事务、且对殿下与长史有所了解之人,大抵只会感慨善人义举,或鄙夷其粥品粗劣,难以想到更深一层。

“即便有所猜测,无凭无据,亦难确信。

“殿下只需保持现状,不张扬,不授人以柄,短期内应无大碍。”

听到狄仁杰这番入情入理的分析,李贤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他心中暗道:幸好狄仁杰是友非敌。

仅仅尝过几口粥,便将赈灾所用的钱粮用度都推算出来了个大概,甚至因为深知朝廷对地方上的政策,还推测出来了背后施粥之人。

刘建军说的对,狄仁杰是真正的人才。

“原来如此,狄公心思之缜密,推算之精妙,本王拜服。”

李贤谦逊道,随后将话题引向对方,“方才狄公说碍于官身体统,未敢行此非常之法,可宁州亦遭大旱,想必处境更为艰难,不知狄公在宁州是如何应对的?本王愿闻其详,或可借鉴一二。”

狄仁杰轻轻叹了口气,道:“殿下垂询,下官不敢隐瞒,宁州地薄民贫,去岁秋粮仅收五六成,今春又少雨,麦苗多枯,情势确乎危急。”

他略一停顿,继续道,“下官到任后,首要便是彻查州、县仓廪,厘清存粮底数,革除积弊,确保官仓之粮尽数用于赈济,严禁胥吏贪墨克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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