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贤觉得,冯小宝大概率要发飆了。
但出乎意料的是,以往桀驁不驯的冯小宝,这次竟然难得的没有在大庭广眾之下驳了武墨的面子,而是规规矩矩的行了礼,然后坐了回去。
刘建军在李贤身边小声说:“看到没,无论什么岗位,都得是有竞爭才能有压力,冯小宝这明显是感觉到了压力啊。,宴会最终在平静中结束。
但——
冯小宝的爭宠之路还远远没有结束。
当地底涌现金佛的手段没有得到武墨的讚赏后,冯小宝又开始作妖了。
第二天,他就用牛血画了一尊二百尺高的大佛,把这张佛像张掛在天津桥上,然后,对武墨说这是他割破膝盖,用自己的血画成的。
李贤听到这话的时候都笑抽了。
这么一尊大佛,別说划破膝盖了,就是把他的血放空也画不出来。
冯小宝这属於是没招了。
果然,武曌也没有搭理冯小宝。
这下可太伤冯小宝的心了,他愤愤然將那张佛像撕了下来,然后一扭头,钻回了白马寺。
李贤本以为到了这里,冯小宝就该老实安分一段时间了。
但结果,这天夜里,李贤睡得正沉,却被一阵急促的锣声和隱约传来的喧譁惊醒。
他披衣起身,推开窗户,一股带著焦糊气味的夜风扑面而来,远处皇城方向,夜空被映成了一种不祥的橘红色,浓烟滚滚升腾。
“走水了!走水了!明堂——是明堂的方向!”府中僕役惊慌的呼喊声由远及近。
明堂?
李贤心头一跳。
当初修建明堂的时候,所费以万亿计,府藏为之枯竭,耗费了多少財富,怎么会走水呢?
他匆匆穿戴整齐,刚走出房门,就见刘建军也揉著惺忪睡眼从偏院跑来,头髮乱得像鸡窝,外袍都系错了带子。
“怎么回事?半夜的吵吵嚷嚷——”
刘建军话没说完,也看到了那片映红夜空的火光,瞬间清醒,“我靠!那不是—明堂方向吗?谁这么大胆子?!”
两人来不及多说,急忙登上府中高楼眺望。
只见明堂所在之处烈焰冲天,火借风势,吞噬著那座宏伟的建筑,远远都能听到樑柱坍塌的轰响。
整个洛阳城似乎都被惊动了,更夫的锣声、士兵的奔跑声、百姓的惊呼声混杂在一起,乱成一团。
李贤心中剧震。
整个明堂足足有近三十丈高,窜起的火光就像是一个小太阳,几乎將整个洛阳城照亮,哪怕是站在沛王府內,李贤都能隱隱感受到热浪袭来。
“这——这——火势怎么会这么大?“李贤下意识呢喃。
明堂可是象徵皇权天授的圣地,平日里防守的人手一大堆,就算有了火势,也该在极小的时候就被控制住,如今却烧了整座明堂,这太匪夷所思了。
“还怎么会?为的唄!”刘建军咂了咂嘴,抱著胳膊说道。
李贤一愣:“人为?谁敢放火烧明堂?”
“还能有谁?昨天刚演完地涌金佛』的戏码没得到喝彩,今天又搞出血画佛像的闹剧被无视——除了咱们那位醋海翻波、狗急跳墙的薛师,还有谁有这胆子、有这动机放这把火?”
李贤瞪大了眼:“你是说——冯小宝放火的?”
刘建军摇了摇头,语气带著点讥讽:“不然呢?我知道他疯,没想到能疯到这地步,这明堂好歹也算有他一份功劳,说烧就烧?这是彻底破罐子破摔了?”
隨后,他扬了扬,打了个呵欠,道:“了,睡觉去吧,这大晚上的——”
然后,便转身朝著他那小院子走去。
箱如他们所料,天还没亮,宫里的消息今传了出来。
有宫人目睹,起火前曾见冯小宝酩酊大醉,手持火把闯入明堂。
更有守夜的士兵证实,听到明堂內传来冯小宝癲狂的大笑和咒骂声,似乎在喊“你不仁,休怪我不义”、“烧了乾净”之类的话。
任证如山,纵火者直指冯小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