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肃杀之气扑面而来,与广州城内平日的繁华靡软形成了鲜明对比,让见惯了自家松散护院的福伯心头一凛,腿肚子都有些发软。
他被一名身形魁梧的亲兵队长拦在门外数丈远处,那人正是白日里的周朝先。
福伯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上前,躬着身子递上拜帖和早已写好的道歉信,满脸堆着谦卑到近乎谄媚的笑容,极尽恭谨地说明来意。
周朝先并未伸手去接,只是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礼盒与福伯,便面无表情地说道:“我家大人有令,钦差巡抚行辕,概不见客。诸位请回吧。”
声音不大,却透着不容置喙的坚决。
福伯一听这话,魂都快吓飞了。
见都不见,这就严重了!
他知道,今日若不能将这份“心意”送进去,陈家明日怕是就要大祸临头。
情急之下,他也顾不得体面了,一个箭步上前,差点就跪倒在地,几乎是哀求道:
“军爷,军爷,还请通融则个!我家老爷是真心悔过,绝无半点虚假,万望大人能给条活路!这……这里有五万两银票,不成敬意,还请军爷代为转达!这尊自鸣钟,乃是西洋奇物,并非金银俗物,只求能放在大人案头,聊作摆件,让我家老爷心安呐!”
他说着,已是冷汗直流,声音都带着颤音。
周朝先闻言眉头一皱,目光终于落在了福伯身上,眼神锐利如刀,看得福伯心头一颤。
他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权衡,又似乎是在等待什么指令,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语气依旧冰冷,却似乎松动了一丝:“我家大人说了,为官者须得清廉自持。银票拿回去,陈老爷的心意大人心领了。”
福伯的心沉到了谷底。
“不过……”周朝先话锋一转,“大人初到广东,这巡抚衙门里空落落的,确实缺些摆件。那口钟,便留下吧。”
福伯闻言,如同在溺水时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瞬间狂喜,连声道:“欸,欸!应该的,应该的!多谢军爷,多谢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