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没有了正面木板的束缚,那码放得整整齐齐的雪银锭仿佛决堤的洪流,瞬间冲破了最后的阻碍!
无数银锭“哗啦啦”地从破口中倾泻而出,在每个箱子前都堆起了一座闪闪发光的银山。
整座高台的边缘仿佛在一瞬间被镶上了一道连绵不绝,由纯粹的银锭构成的城墙!
银锭与银锭碰撞,发出清脆悦耳却又震撼人心的声响。
那刺目满溢的几乎要流淌下高台的银色,形成了一股蛮横不讲道理的视觉冲击,狠狠地砸进了台下一万四千双眼睛里。
如果说刚才的死寂是暴风雨前的宁静,那这一刻,便是彻底的沸腾!
然而,沸腾的声浪却有着明显的层次。
那两千京营老卒和两千宣大骑兵在最初的震惊过后,脸上迅速浮现出理所当然的狂热。
他们看向高台上的卢象升,眼神中是毫无保留的崇拜与信赖。
这样的场面,他们不是第一次见了。
从京畿到山东到江南,卢帅代替皇帝行的“见面礼”向来如此简单粗暴且无人能够拒绝!
他们挺直了胸膛,享受着身边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同袍们投来的,混杂着羡慕与敬畏的目光。
真正的风暴中心,是那六千狼兵和四千广东新兵组成的万人方阵!
“十两?俺没听错吧?是十两银子?!”一个狼兵什长一把抓住身边人的领子,唾沫星子横飞,眼睛瞪得像铜铃。
“天爷啊!十两!俺在广西当了五年兵,吃了上顿没下顿,总饷加起来都不到十两!”另一个狼兵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告诉他这不是在做梦。
“是真的!你看那白的银子!比俺家土司老爷藏在地窖里的还好!”
对于这群在西南边陲的烂泥地里打滚,为了几文钱的赏赐就能拼命的悍卒而言,眼前这番景象已经超出了他们最狂野的想象。
一个脸上带着狰狞刀疤的狼兵老卒,此刻刀疤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他当兵卖命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一口饱饭,几两碎银吗?
他死死地攥着拳头,指甲深陷入掌心尤不自知。
他抬起头看向高台之上那个如天神般的身影,那双原本野性难驯的眸子里,第一次褪去了桀骜。
他听清了,卢帅吼的是“奉天子之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