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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正如皇帝所言——用最直接的血,来浇灌新秩序的基石!

……

就在这群旧世界的代表们磕头求生的同时,一场规模浩大的权力交接,正在广东全境同步进行。

一队队广州新兵护送着一名名新任命的,或从省外空降、或从南镇巡查司提拔的官员,奔赴各府、州、县。

他们手持总督府令与吏部文书,从那些战战兢兢的旧官吏手中接过了代表权力的官印、鱼符和库房钥匙。

新官上任的第一道命令,毫无例外,只有八个字:

“清丈田亩,一体纳粮!”

与此同时,在广州总督府那鸦雀无声跪倒一片的大厅里,卢象升的目光越过堂下众人,开始了另一番布局——择人取势,以填补权力倾覆后的空白。

他从怀中取出一份名单,高声念道:“罗氏罗文秀、梁氏梁启、张氏张敬德……”

被念到名字的,都是一些中小宗族的代表。

他们或是在风暴之前最早向巡查司秘密告密的;或是在刚刚的新生大会上,最先跪下磕头最响的。

“尔等深明大义,心向朝廷,本督深感欣慰。”卢象升的声音难得地有了一丝暖意。

“现任命尔等为各乡里长、甲长,负责监督各宗族‘献田’‘缴税’之事。办得好,日后本督另有重用;办得不好……”

他没有说下去,但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那些被点到名的中小宗族代表,先是一愣,随即狂喜。

他们立刻感恩戴德地再次磕头,声音比之前响亮了十倍:“谢督帅栽培!我等定为朝廷、为督帅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这一手分化拉拢,阴狠而有效。

它让那些被剜肉的大宗族还要受到这些昔日他们看不起的小宗族的监督,彻底断了他们阳奉阴违的念想。

而这场新秩序建立的最高潮,发生在更广阔的乡野之间。

一队队士兵与新任官吏,护送着一群目光坚毅的石匠,开进了广东无数个宗族的核心之地——宗祠。

在族人惊恐而又不敢反抗的目光中,士兵们用大锤将那些刻着“家法族规”、“擅入者死”、“某氏私地”等字样的石碑,一一砸得粉碎!

这些象征着宗族独立王国地位,凌驾于国法之上的“私法碑”,在铁锤下化为齑粉。

紧接着,石匠们将一块块崭新的,早已刻好的青石碑竖立在原来的位置。

石碑之上,用最严整的楷书镌刻着两样东西。

上为:《大明律》节选,尤以《户律·田宅》与《刑律·斗殴》为重。下为:当今天子讨伐建奴、整顿吏治之“圣谕”数条。

石碑的落款,只有一个来源:奉天承运皇帝。

自此,族规家法,正式让位于煌煌国法。

皇帝的律令与声音,第一次如此清晰,如此强硬地,插入了南粤大地的每一条山川脉络,每一寸肌理之间!

……

数日后,广州。

卢象升独自一人,站在广州最高处——望楼之上。

岭南的雨季似乎被十日的雷火驱散,天空湛蓝如洗。

从这里望出去,他能看到广州城内外,一派截然不同于往日的景象。

一队队由新任官员和书吏组成的“清丈队”,正从城门鱼贯而出,在士兵的护送下奔赴广袤的乡野。

他们将用手中的绳尺与账册,为皇帝重新丈量这片土地,将每一寸曾经的隐匿之地都纳入帝国的版图。

珠江码头上,更是人声鼎沸。

一艘艘巨大的漕船停靠在岸边。

一箱箱被查抄的、贴着封条的白银,一袋袋被清点的、颗粒饱满的粮食,正由民夫们排着长队,一车车地运上船。

这些财富曾是滋养地方割据的毒血,而今它们即将顺着水路,浩浩荡荡地北上,成为充实国库、支撑九边军饷的命脉!

广东,这头桀骜不驯的猛虎终于被初步驯服,套上了项圈,开始为帝国输血。

卢象升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他的心中没有胜利的狂喜,只有巨大的疲惫与空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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