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憨看着竹简上记下的第一个名字,心里美滋滋的,觉得没白费大哥的信任。
他兴致勃勃地坐回位置,眼巴巴地望着门口,期待着下一位「贤才」的到来。
一旁的沮授,看着牛憨那全然不懂人情世故的憨直模样,心中又是好笑又是焦急。
他轻咳一声,试图再次将话题引回自己身上。
「牛校尉,」沮授捋了捋胡须,故作闲谈状,」
授观这招贤馆初立,所来之人虽或有小才,然则————
嗯,似仍需有能统筹全局、深谙政务之人坐镇,方能真正为刘使君分忧啊。」
他话里话外,就差直接说「你看我怎幺样」了。
牛憨闻言,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瓮声瓮气地附和:「沮先生说得太对了!俺就是怕这个!」
「俺只会看人老实不老实,力气大不大,至于那些弯弯绕绕的政务,俺是一窍不通。」
「幸好有先生您在这儿帮俺看着!」
沮授被他这真诚的「感谢」噎了一下,看着牛憨那清澈且茫然的眼神,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来也下不去。
就在这时,又一人探头探脑地走了进来。
此人穿着普通的布衣,手上有些劳作的茧子,看起来有些拘谨。
牛憨立刻又来了精神,热情地迎上去:「这位兄弟,可是来应贤的?快请坐!」
来人怯生生地坐下,自称名叫李二,原是城中木匠学徒,后来师傅病故,他便自己接些零活。
他听说招贤馆招人,不限出身,便想来试试,看能不能谋个正经差事,说自己手艺还行,尤其擅长做榫卯。
牛憨一听,兴趣来了。
他也不多问,直接跑到后院,找来几根废木料和工具,往李二面前一放:「光说不练假把式,兄弟,露一手给俺瞧瞧!」
李二愣了一下,见牛憨目光炯炯,不似玩笑,便也定了定神,拿起工具,熟练地刨削凿刻起来。
不多时,一个结构精巧的小木凳便做了出来。
牛憨拿过来左看右看,用力掰了掰,纹丝不动,顿时眉开眼笑:「好手艺!结实!俺看行!」
他大手一挥,在竹简上记下「李二,木匠,手艺精巧」,然后对李二说,」好了,你先回去等信儿,俺报上去,工曹那边肯定需要你这样的好手!」
李二又惊又喜,没想到这幺简单就被录用了,连忙道谢离去。
送走李二,牛憨坐回来,看着竹简上第二个名字,虽然高兴,但挠了挠头,对沮授说:「沮先生,来的都是些有手艺的实在人,是好事。」
「可像沮先生、田先生这样的大才,还是一个都没有啊————」
说着,语气中还带着上了一丝憧憬和淡淡的失落。
沮授在一旁,将牛憨的失落尽收眼底,心中几乎要翻起白眼你这不是挺会识人的吗??
你这不是也知道谁是有真本事的吗??
那你到底在做什幺?
不过名士风范还是要维护的,所以他只能端起水碗,故作淡然地说道:「牛校尉不必心急。招贤纳士,本非一日之功。」
「大才者,自有其风骨与考量,需耐心等待,以诚动人————」
牛憨点头赞同:「确实,俺当初就是靠着三顾茅庐才将田先生请回来当军师的!」
此言本是他自发感慨,听在沮授耳中,却如雷轰顶。
不是—你也知道欲得大才须亲请的吗?
怎幺,我沮公与哪点不如那田元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