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囚车中传来一道沉稳的声音:
“是玄德吗?不得无礼。”
只见卢植自囚车中站起身,手扶木柵。
虽身著囚衣,鬢髮微乱,腰板却依旧笔挺,目光清亮平静,仿佛並非身处囚笼,而是仍在军帐之中运筹帷幄。
不愧其天下人表率之名。
刘备一见卢植,再难抑制情绪,扑至囚车前单膝跪地,语带哽咽:
“老师!学生来迟,让您受苦了!”
卢植见到刘备,第一时间反而是关心他前程:
“玄德?你怎会在此?莫非是从长社来?万万不可做傻事!”
刘备泪流满面,紧抓木栏:“老师!弟子恨不能以身相代!那左丰阉贼——”
“不必多言,”卢植淡然打断,摇了摇头: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植一心为国,问心无愧。陛下只是一时受蒙蔽。你若劫囚,便是害我,亦自毁前程,更负国家!”
他目光扫过刘备身后怒容满面的关、张、牛、简、徐等人,尤其在牛憨青筋暴起、紧握斧柄的手上顿了顿,语气转厉:
“尔等皆不可妄动!听到没有!”
“谨遵师命!”眾人声音哽咽,齐齐跪地。
卢植再次看向刘备,语气急促而郑重:
“玄德,你来得正好。见你一面,为师也就安心了。你即刻回去,整顿兵马,莫要在此耽搁。”
“老师……”
卢植摆手打断,蹙眉道:
“冀州战事未休,广宗胜负未分。此时换將,竟是董仲颖……老夫实在放心不下。国家大事,岂能因一人得失而废?”
他心中所念,仍是剿灭黄巾、安定天下的大局。
“你既有破贼之功,麾下又有关、张、守拙这等万人敌,正当为国效力!速返冀州,若董卓败绩,你当收拢败兵,稳住阵脚,绝不可让黄巾再起!这才是救国家於危难,全我忠义之名!”
“不必管我!速返冀州,想办法助……不,是看著董卓!”
“若他败,你收拢残部,稳住局势,绝不可令黄巾死灰復燃!”